冬去春来,时间来到崇祯24年春天。
覆盖在草原上的积雪尚未融化,不过吹过居延海上空的气流已经温暖许多,这也预示着真正的春天即将到来。
对于草原上的部落来说,春天很重要。
牧草会在春天发芽,母羊会在春天下羔羊,母马会在春天产下小马驹,甚至就连女人也大多会在春天产下幼崽。
这是一个充满勃勃生机的季节,蕴含希望。
但是座落在居延海西岸的桑噶尔汗牙帐内,气氛却似乎有些不太愉快。
“只是向土默特部借十万只羊,一万头牛加五千匹骏马而已,只是借,又不是借了就不还了,难道这也不肯吗?”
桑噶尔脸上的神情有些不高兴。
刚刚还在我的胯下说甜言蜜语,说无论大事小情全都听我的,结果一起身立刻就翻脸不认账,借牛羊马匹的事还得再商量。
土默特部不是你们母子说了算?
这点牛羊马算什么,还要商量?
“大汗,十几万头牛羊马真不是个小数目。”
布木布泰很好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的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但是在她的内心已经给桑噶尔下了评判。
这是她所有男人中,最没有本事的,无论哪一方面。
顿了顿,布木布泰又道:“更何况今年土默特左右两翼的日子也不好过,前年在八里桥大战中损失了太多男丁,去年又遭雪灾,要是一下子再拿出十几万头牛羊马,今年春天恐怕就要饿死不少老幼妇孺。”
最让布木布泰担心的,还是土默特川已经不再安全。
大同已经被明军夺回,这一消息已经通过晋商证实。
明军夺回大同镇之后,直接就可以向土默特川发起进攻。
这时候,土默特部左右两翼自保尚且困难,又哪儿有能力支援准噶尔部?布木布泰还没向桑噶尔开口素要牛羊呢,他倒是抢先开了口。
“如此,等到土默特部遭受明军攻击之时,也别想卫拉特各部出兵支援。”
桑噶尔真是一点男人的气量都没有,这时候居然还想着威胁自己的女人,也不想想,明军如果真的吞了土默特,下一个就该轮到他了。
好吧,桑噶尔其实就是想要过过嘴瘾而已。
但有些话真不能说,一说就可能真的出事。
桑噶尔话音才刚落,一个亲卫就进来禀报:“大汗不好了,明狗杀过来了!”
“明狗?”桑噶尔一脸懵逼的叫道,“你们会不会弄错了?我们南边是李闯的河套,东边是归化城,北边是喀尔喀诸部,明军难不成还能飞过来不成?”
居延海一带的水草不算丰美,但是桑噶尔还是把他的牙帐设在这里。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安全,明军要进攻居延海就得跨过其他势力的地盘。
但是入冬之后大草原上的商路断绝,情报的传递也就中断,所以直到现在,桑噶尔和布木布泰这两公母都还不知道伪顺早就已经被灭,驻守河套的伪顺军也已经降明,两公母更不知道明军已经在去年冬天先后击灭喀尔喀三部。
布木布泰俏脸微冷,沉声道:“也许是喀尔喀三部联兵来袭。”
布木布泰也觉得明军过不来,只可能是狼子野心的喀尔喀三部。
“不是喀尔喀三部。”亲卫队长连连摇手道,“这些明狗都穿着大红的战袄,披着同色的棉甲和大氅,还有他们的大纛上也绣着日月图桉。”
“大纛上绣了日月图桉?那真就是明狗无疑了。”
“该死,明狗是怎么穿过喀尔喀三部的地盘的?”
桑噶尔脸色彻底垮下来,脑子里边却浮起巨大的问号。
布木布泰也是俏脸失色,不过短短几秒钟内就已经有了决断。
“大汗,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布木布泰沉声说道,“当务之急是赶紧让卓特巴巴图尔台吉召集准噶尔部的护军,前去迎击明军。”
“不惜一切代价,无论如何也要挡住这支明军。”
“要是让这支明军杀到了居延海,我们土默特部和准噶尔部就会损失惨重。”
顿了顿,布木布泰又道:“一旦土默特部和准噶尔部遭受重创,大汗你也就失去了立足草原的根本。”
“闭嘴,这用不着你说。”桑噶尔脸上掠过一抹难堪之色,这种事情居然要由一个女人来提醒自己,这让桑噶尔感到难为情。
顿了顿,又说道:“让善巴和鄂木布楚琥尔也召集全部族人。”
土默特部两翼去年冬天也是在居延海过的冬,更加确切点说,是把布木布泰送来居延海跟桑噶尔完姓之后,两个部落就留在居延海过冬。
本来打算开春之后再回土默特川,没想到遇到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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