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回头看,便看到牢头从通道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让马鸣騄很意外的是,牢头这次居然不只是跟他说几句话而已,而是径直打开了牢房的大铁栅栏门,甚至拿出钥匙想要解开他身上的锁链。
“等等。”马鸣騄瞬间警惕起来,“你要做什么?”
“嘘!”牢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来解他身上锁链。
马鸣騄微一侧身避开牢头的钥匙,说道:“你说清楚到底想要做什么?”
“大人,小人放你走!”牢头压低声音道,“小人知道你其实是个好官,这次下狱也是被别人冤枉的,但那些人已经铁了心要屈打成招,把这桉子做成铁桉,为此他们甚至把刘宗周老大人也气回山阴老家了。”
“什么?”马鸣騄道,“刘宗周老大人回山阴老家了?”
“可不。”牢头忿然道,“那些人是真下作,刘宗周老大人快七十岁了,而且素来严于律己,慎独之说天下谁人不知?”
“可是你猜他们都做了些什么样的龌蹉事?”
“他们居然把老大人给强行灌醉,抬到了南院头牌朱素素的闺房里边。”
顿了顿,牢头又叹息道:“老大人酒醒之后,差点没有一头撞死,最后虽然被家仆以及朱素素救下,可也没脸留在南京当官,当天就告老还乡了。”
“可恨!”马鸣騄忿然道,“这些人还真是做得出来啊!”
“所以,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出来的。”牢头再次伸手来解锁链,“大人你再留在刑部大牢里,只能是死路一条。”
“小人先给你解开枷锁还有镣铐。”
“然后你跟小人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躲起来。”
顿了顿,牢头又道:“圣上马上就要回南京了,等圣上回京你就没事了。”
“等等。”马鸣騄再次制止牢头道,“你说什么?圣上马上要回南京了吗?”
“是的。”牢头说道,“圣上的銮架七天前就已经离开徐州,这会应该过淮安府了,所以那帮人才会这么急着赶走刘宗周老大人。”
马鸣騄听了后却说道:“真要是这样,我不能走。”
“不走?”牢头急道,“大人,你要是不走的话,会没命的。”
“我这条命不值几钱,他们若想要尽管拿去便是。”马鸣騄哂然一笑又道,“但本官今天若是从刑部大牢逃了出去,真就是黄泥巴落进裤裆里,真要是这样,本官非但帮不上圣上什么忙,反而只会给他添乱。”
“怎么会?”牢头急道,“圣上是已然悟道之圣人,心如明镜!”
“圣上自然是心如明镜。”马鸣騄下意识的想要抬起手向着徐州方向作揖,但是戴着枷锁根本抬不起,便只能作罢。
停顿了下,马鸣騄又道:“但是江南百姓多愚昧哪,他们根本就分辩不出,谁是真对他们好,谁只是口头说说而已,本官今天若是真的跟着你离开了大牢,消息传开,江南百姓只会认为我马鸣騄是畏罪潜逃。”
“这……”牢头顿时愣在那里。
马鸣騄摇了摇头,又道:“届时,圣上若真要替我马鸣騄脱罪,不就变成了徇私枉法的昏君,如此我马鸣騄真百死难赎其罪。”
“这般说来,倒是小人失了计较。”牢头怅然若失。
马鸣騄说道:“牢头,我知你是一片好意,我不怪你,但此事不行。”
“如此,马大人珍重。”牢头长叹了一声,跪地向马鸣騄叩了仨响头。
……
这个牢头显然真是听到什么风声,私下放人也真不是存心想害马鸣騄。
因为第二天一大清早,另外一个牢头就给马鸣騄送来了一顿丰盛的席面。
看到这,马鸣騄就什么都明白了,那些人竟是连审桉都懒得审,直接给他定了罪并且还要立刻处斩,这真是急得跟什么似的。
马鸣騄倒也没有浪费这顿断头餐。
等牢头解开了枷锁以及锁链之后,便开始大快朵颐。
酒足饭饱,马鸣騄打了一个酒呃站起身说道:“走吧,该上路了。”
押上囚车,来到外面的大街之上,只见街上已经挤满围观的市民,看到马鸣騄的囚车出来,这些市民又纷纷拿手中的烂菜叶、臭鸡蛋甚至秽物朝他扔将过来。
不消片刻,马鸣騄脸上、身上还有囚车上就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秽物。
沿着贡院街走了好几里,最后从三山门押出南京城外,来到江边法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