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的官署已经从南宫搬出来,搬到钞库街。
虽然已经是半夜子时,但是内务府的官署里却仍旧是灯火通明,都察院的御史以及吏员来来往往,忙得不可开交。
官署大堂的珠算声更是响个不停。
是的,都察院的御史吏员仍还在核算账册。
马鸣騄已经很不耐烦,这都核算了两个月,也从头到尾核算了足足八遍,还不够?还要再核算第九遍?有完没完?
“左光先!”盛怒之下,马鸣騄已经不想称呼左光先官衔,而是直呼其名。
“你们都察院有完没完?都已经核算八遍,还要再来一遍?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徐州前线军情有多紧急?”
“有多少事等着我们内务府去做?”
“贻误了徐州前线军情,葬送了黄淮防线,你担待得起吗?”
“马鸣騄!”左光先冷哼一声喝道,“你少拿徐州军情和黄淮防线来吓唬我,我左光先连圣上都是不惧,还会怕你一介小小主事?”
马鸣騄勃然大怒道:“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当然是惩贪除恶!还我大明官场一个气正风清!”左光先向着南宫方向遥遥一揖,一身正气的说道,“马鸣騄,我奉劝你还是主动交待的好,你若是主动交待尚可从轻发落,但若是心存侥幸、顽抗到底,等我们查出来那就罪加一等!”
“我都跟你说八百遍,我没有贪污,没有贪污,没有贪污!”马鸣騄气极道,“你到底想让我交待什么?交待什么?”
“交待什么那要问你。”左光先义正词严的说道。
“马鸣騄,本官奉劝你还是好好想想,莫要自误!”
看到左光先一副智珠在握的可恶嘴脸,马鸣騄不由得皱眉。
这次过来,左光先明显变得更有底气,难道这条疯狗真查出什么了?
不应该啊,内务府的吏员虽然已经膨胀到百余人,但账目是清楚的,每一笔银子、每一批物料甚至连禄米的度支都能够对得上号,没问题啊?
“马鸣騄,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左光先道,“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本宪也就不必对你留情面,拿账册来!”
当即有都察院的吏目递过来一本账册。
左光先翻开账册说道:“这上面是什么?”
马鸣騄看了一眼说道:“内务府下吏员之薪俸开支,此有何不妥吗?”
“事到如今还敢嘴硬。”左光先厉声道,“内务府吏员之薪俸为何竟高达月支二两?为詹事府、太仆寺等吏员之薪俸两倍尚且还有余!”
“此有何奇哉?”马鸣騄一脸茫然的道,“内务府事务繁杂,吏员常忙碌至深夜,甚至连休沐日也是无休,如此辛苦不该多支薪俸?”
“汝还敢狡辩!”左光先声色俱厉的喝道,“马鸣騄,你伙同吏员冒支薪俸,从中敛财之恶行已然东窗事发,本宪奉劝你还是如实交待!”
“你说本官伙同吏员冒支薪俸?百余吏员月支薪俸二百余两,就冒支一半,也不过区区一百余两,你说本官竟为了这区区一百余两就营私舞弊?左光先,瞧不起谁呢?”马鸣騄怒极反笑道,“哈哈,这真是欲加之罪。”
说到这里一顿,马鸣騄又大笑讥讽道。
“都察院之威风,本官今日算是领教了。”
“区区一百余两?马副主事真好大口气。”左光先冷冷一笑说,“太祖钦定大明律,贪污六十两者,剥皮塞草!”
“你?”马鸣騄骤然间吃了一惊。
直到这时候,马鸣騄才反应过来,对方竟然是要致他于死地!
也是到了这时候,马鸣騄才终于意识到对方根本不是冲着他马鸣騄而来的,而是冲着内务府还有圣上而来的!
他马鸣騄不过就是一个抓手而已。
这些人还真就敢?他们还真就敢?
当下马鸣騄喝道:“左光先,你们敢!”
“你看我敢不敢?”左光先冷哼一声,喝道,“来人!”
南京也有京营兵,当即就有一队京营兵呼啦啦的冲进内务府大堂。
左光先伸手一指马鸣騄,黑着脸喝道:“将这巨贪与本宪拿下!”
两个京营兵当即冲上来控制住马鸣騄。
马鸣騄奋力挣扎,却根本挣不脱。
“住手!”一声低喝忽然传来。
左光先和马鸣騄急回头看时,只见内阁首辅史可法已经黑着脸快步走进来,在史可法身后还跟着都察院左都御史刘宗周。
刘宗周气得胡子都是一抖一抖的。
“史阁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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