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坐在床上失望了一会儿,深觉不能把希望再放到老太太身上了。如今的贾赦也跟以往不同,根本就不吃老太太那一套,也就是老太太仍没有自知,还在耍弄自己倚老卖老的把戏。
罢了,罢了!既然指望不上老太太了,他也只能希望膝下的两双儿女争气了。想到儿女们,政二老爷不由又是一阵怅然若失。
大儿子是个好的,人很聪慧读书也上进,小小年纪便进了学,只可惜啊……人都已经没了,还能指望得上什么呢?!大女儿也是个好的,小小年纪便知道家里的艰难,进宫去搏那直上青云的机会,只可惜啊……娇花儿一样的年纪,却已经成了太妃,还有多少前程可言?
赵姨娘所出的两个儿女,他从前并不怎么在意,都是老太太和王氏在管着。如今听着老太太的话音儿,二女儿倒也是个好的,模样儿生得娇艳不说,人也精明有心计。好好教导几年便能送进宫去,有她姐姐元春帮衬着,倒是前程可期。
只她弟弟却是个不成器的,整日里溜鸡逗狗不讨人喜欢,人又蠢笨不思上进。三岁看老,这就是个没什么指望的,往后也帮不上他的两个姐姐。
好在,他还有个宝玉,这是个“含玉而诞”天生有大造化的孩子啊。虽然,如今瞧着是惫懒了一些,但只要他日后勤加督导,定能回到正道上来。是的,政二老爷虽然嘴上不说,但却也知道儿子宝玉是个什么德行,整日都在女人窝里,调脂弄粉拈花惹草的,他就差没眠花宿柳了。
贾政想到此处,便又是一阵叹息。他的命怎么就这么不好,老子娘指望不上,一个五六品的小官儿就把他打发了;儿女们也指望不上,不是这样就是那样地给他使不上力。好容易有个能让他看到希望的吧,年纪又尚小还正是贪玩的时候,还不知多久才能指望得上呢。
唉——如今他也不求宝玉能如何如何出息,什么封侯拜相、位极人臣的,他不指望宝玉能有这样的造化。他只求自家儿子能给他争口气,至少也得弄个一部尚书做做,把那贾赦的气焰给压一压。
心动不如行动,既已打定了主意,政二老爷也不顾头上的伤势,便拍着床板叫道:“宝玉呢,还没有起身读书么?去,立刻让人把他叫到书房来,我要考较他的功课。”
一寸光阴一寸金!宝玉过了年可就十二岁了,再不赶紧用功起来,可就荒废这大好光阴了。
因贾政的伤势,王夫人就在外间儿的炕上歇着,此时正跟周瑞家的打听着老太太那边的事。猛然间听到里间儿的动静,主仆两个便是一愣。
老爷这是发的哪门子疯,莫不是伤的不是地方,被老太太的一拐杖给打傻了不成?
王夫人不敢耽误,忙就起身到了丈夫跟前,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还是头上疼得厉害?我这便叫大夫过来给您看看,可好?要不还是去请太医吧,这时辰天儿已经快亮了。”这男人可是她一辈子的依靠,若是被他亲娘给打傻了,那她得多冤枉啊!
“胡说些什么,我这点子伤势不碍事。”贾政斜了王夫人一眼,推开她扶上来的手,一边作势下床一边喝道:“便是吩咐了去叫宝玉么,外面怎么没有动静,都听不见老爷我的吩咐是不是?一群混吃等死的东西,还不赶紧去叫宝玉起来见我。”
政二老爷此刻有些不待见王夫人,只因想到平日里最宠溺着儿子宝玉的,就有她这么一号,另一个就是那个让他失望的亲娘了。他好好的一个儿子,生生就让她们婆媳两个给宠坏了。
“老爷,您这时候要见宝玉,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那孩子昨儿见你伤着了,陪了您大半宿呢。好容易我叫他回去歇着了,这怕连一个时辰都还没有,就又把他叫起来,这……”王夫人一脸为难地扯谎,觑着贾政的脸色,又道:“要不,老爷您再歇一会儿,等天大亮了再给您叫宝玉去?”
“无知妇孺!”政二老爷下了床,一手扶着额角一手指点王夫人骂道:“我方才虽然昏着,却也不是人事不知的,那孽障有没有侍疾,难道还不知道?他不过是来看了一眼,便叫你给撵回去了。说谎都不带脸红的,王氏,你太让我失望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咱们这些世家大族里,哪家的孩子不是起早贪黑的读书进学,怎么就偏你的那个嫌天太早起不来?便是宫里的皇子们,那也是寅时天尚黑着的时候,便得到御书房去读书了。他贾宝玉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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