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的贾母。
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二老爷挨得那一棍子又不是他老子敲的,明明是她自己一拐杖打的,如今倒是怪到了他老子头上。难不成她举着拐杖要打,他老子还得站在那儿等着不成?这事要真是他老子的错也罢,可明明都还没问清楚呢,凭什么就对他老子动手?
贾琏回来就问过林之孝,对傍晚祠堂的事很清楚。而且,公库那笔存银的去向,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如今见贾母如此编排他老子,又是哭又是闹的,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老子不守孝悌,不敬祖宗的。
“老太太,您这是做什么,明明都还伤着,何苦闹这一场呢?我不是说过了,等明儿就叫恩侯把事情说清楚,您有必要弄得这么惊天动地的么?这大晚上的,扰得整哥贾家都不得安宁。”贾敬这话说得可是挺重的,就差没直说贾母是个搅家精了。
敬大老爷心里确实挺烦躁的,白天就为了这一家的事忙了一天,傍晚更是忙活得不行,再加上陪着当今圣上呆坐了半宿。而此时,连个喘气儿的工夫都没有,紧接着贾母这里就又闹起来了。
被堂侄这么不客气的话说到脸上,贾母当即便是一哽,如怨如诉的哭泣声便是一顿,虽然旋即便接上了,仍旧叫周围来看热闹的族人想笑。甚至,黑影中的人群里,还真有不知是谁‘噗嗤’地笑出声儿来了。
贾母强忍住胸中的火气,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仍旧哭个不停。她不知是谁笑话她,可却把贾敬给记住了。这老小子也是个眼皮子浅的,不过是得了那孽种些许好处,竟是心都不知道偏到哪儿去了。且等着,都切等着吧!
赦大老爷看不出贾母心里发狠,只冷眼瞅着她在那儿哭,没有丝毫身为儿子的自觉,一点儿上前去认错劝说的意思也无。他这样的做派,自然让贾家的几位族老看不惯了,纷纷皱着眉瞪过来。
不管如何,这老太太可是贾赦的亲娘,当儿子的怎么能如此不孝。眼睁睁地瞧着亲娘哭得都快岔气儿了,却丝毫不担心着急,比他们这些族人都不如了。当即便有那看不上,又自觉有身份的发话了。
“恩侯,这事可就是你不对了,还不赶紧跟你娘认错请罪,好好请她责罚,消消气。不然再这么哭下去,老人家的身体怕就受不了了。唉,也不是我说你,咱们庆朝自开国以来,便是以孝治天下,你怎么就能这么不成器?祖宗留下的祖训也敢违背,你娘要罚你也敢躲……”
这个挺身而出的,便是被赦大老爷赶出贾氏族学的积年老儒贾代儒了。新仇旧恨的,贾代儒一训斥起大老爷来就停不下来,面上全是痛心疾首,口中乃是义正言辞。
有了他打头阵,接二连三地便有族老走出来,对着赦大老爷教训个不停。一个个都是叫大老爷赶紧认罪认罚,好好跟老太君跪地求饶,以争取从轻处置。
要问他们为何如此积极,谁叫老太君昨儿让人传话儿了呢,只要今儿能拿捏住贾赦,让他掏出银子来,多少都会分给他们一份。这年头他们这些族人的日子也不好过,既然有了分银子的好事,可是无论如何不能错过。
“不就是想知道那笔存银用在何处了么?”赦大老爷冷着脸还没说话呢,琏二爷可听不下去了,一脚踹飞脚边的石头,石头撞在不远处的假山上,发出一声脆响。
贾琏寒着脸上前几步,毫不客气地拨开几个老头子,身子挡在他老子前面。即便是对上贾母刀一样瞪过来的眼神,琏二爷也是直直地回视过去。
直到贾母收回了视线,贾琏才道:“当时我还在锦衣卫当差,查的便是户部国库库银欠债的事,那笔银子没用到别的地方,不过是用在还荣国府国库欠银罢了。怎么,你们有什么意见?”
此话出口之后,祠堂外便是一静,便连贾母都停了哭泣,面色难看地望向贾琏。只听她口中尖声道:“怎么回事,什么国库欠银,我怎么不知道,谁准你们私自动用银子的?”她可是指望着那笔银子修建别院,剩下的还能留下些给她的宝玉呢,如今怎么能没了呢?!
赦大老爷此时才接了话,淡淡地走到贾母身边,笑道:“老太太,早几年前我可就跟你商量过,咱们家欠着国库的银子,不还又怎么行?你难道不知道,当今圣上可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连宗室都不通融,更别说咱们这臣子们了。”
“上回我跟你说起这事的时候,你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那我后面可不就得自己想法子了。好在,家里还有那么比银子,虽然这十来年你吩咐着不叫添了,可到底也是笔不小的数目。唉,谁叫我是一家之主呢,只能自己又出了些银子,好好地将国库的欠银给清了。”
“所以啊,荣国府如今并没有什么存银了。倒是老太太,你是怎么想起这事儿来的,要那笔银子有什么用啊?”大老爷说完银子的去向,便笑呵呵地盯着贾母扭曲的脸,哭了不知道多久,那上面连泪痕都干了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