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别……这是地上!床榻在那一边。”江心月好歹保持了一丝理智,她如今是嫔位,又是一宫主位,更应注重身份的,白日里在地上和皇帝翻滚像什么话。
“心月,朕太想你了——”皇帝已经不管不顾了,压着她,两个赤身的人就这么云雨起来。江心月不料皇帝会急成这样,若在往日,她早就会推开他。但今日皇帝刚答应了让她的家人进宫,她必须把这男人伺候舒服了,否则他一翻脸怕就要收回恩典了。
等二人翻滚够了坐起来,殿内已是遍地的狼藉,二人的衣裤也散在一边。皇帝为她拿了新衣披上,又抱她至榻上,柔柔地道:“心月今日的身子比上个月要好,齐院使也着实尽心了。”
说到齐院使,江心月忙道:“臣妾的身子既然好了,就不要让齐院使来诊治了吧。毕竟院使大人是专为皇上和皇后娘娘诊治的。”
“齐院使在未做院使时就常给你诊治,朕看这样安排最好。”皇帝不容辩驳地道。忽而,他的面色突现出几分黯淡,低了声音道:“你到底也难有孕……”
每次他问起齐院使,齐院使都是一张苦瓜脸向他求饶,道莲主子被伤了数次,受孕一事实在无力回天。可……他多么希望,心月能再次怀上他的孩子。他没有法子,只能愈加宠溺二人唯一的女儿瑞安公主。
江心月并未答话。无法生育对于女子来说本是残酷的事,但她此时却觉得无所谓了。一则她并不喜欢皇帝,二是在深宫之中,她要保全一个媛媛就已经筋疲力尽,若再得子却遭人暗害,那还不如不曾生下他。
皇帝国事忙,未多留又走了。走时不忘在她的粉颈上啄一口,还撂下一句话:“朕今日就下旨令岳母进宫,你好生等着,几日就能见上家人了。”
江心月听着吃惊不小,今日就下旨,真是快。可……皇帝方才唤了句什么?岳母?她不过是出身低微的妾室,她的母亲算得上哪门子的岳母?!
五月二十日,是江家夫人并小姐进宫的日子。
江心月吩咐了将启祥宫上下收拾得极妥帖,又备下了两大搂龙眼和螃蟹,这些都是阿媛爱吃的东西。
夫人林氏进了启祥宫,领着几位小姐给江心月行大礼。几人都是小心谨慎又极兴奋的神情,江家不过是七品县令之家,长居在邹城,头一次来龙城且是进宫,从进宫门到启祥宫,看着一路上的奢华与繁盛,直在心里咂舌。
江心月微微侧身坐着,以示不敢全受母亲的大礼。待礼毕,她从坐上下来,朝着林氏屈尊行了半礼。
林氏惶恐地扶住她,连说“不敢”。
江心月柔柔地笑着,两手搀着林氏落座,道:“母亲切不要拘谨了,大周有君臣之礼,也有孝悌之礼。”
她虽然不是江家真正的女儿,但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一是不能让外人看出端倪,二是她要维持好她和江家的和睦。
林氏受宠若惊地被她扶着坐下,面上都因惶恐而笑得极不自然。她稍稍稳了心神,才指着几个在侧的少女道:“娘娘多年未见姐妹们了,故臣妇特地带她们进宫。”
江心月早将眼睛盯在一个身着嫩黄岫烟裙,半绾秀发的女孩身上。那女孩稍有拘谨地起身,行礼道:“臣女……给娘娘请安。”
她发颤的声色里,透着掩盖不住的哽咽。江心月听了,眼里“刷”地落下泪来,忙挥手令殿内伺候的宫人尽数退下,自己一人行至这女孩身前,双手扶着她道:“阿媛,你长这么高了。”
“是,姐姐。老爷和夫人都待我好,每日吃穿都是府里最好的,姐姐莫担心我……”阿媛听了江心月一句话,就哭得止不住了,两手抱着江心月不肯撒手。
斑驳的日影透过珠帘,星星点点映在火红的凌霄上,角落里的八角金兽浮出绵软的鳄梨稥,熏得人口里都是香甜的。江心月垂着细长的眼睑,任汹涌的泪从中滑落,滴在怀里女孩的臂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