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的时候,语气小心翼翼:“难道是因为小少爷今天回府晚了?”
司空子谦将茶盏放回桌面:“他回府晚了,我倒不会生气,就算他死在外头了,我也不会掉一滴眼泪。只是……司空子暇他对我送给他的那件狐裘起了疑心。”
鸢飞闻言一愣,随即又觉得不可能,狐裘是自己主子费尽心思才打猎到的,那围脖上边的一圈狐毛可是摘取了白狐最柔软的腹部毛,送人作为礼物,可是上上之选。
更何况主子特意让她给狐裘染上了那么好闻的熏香。
想到那熏香,鸢飞的表情变了变:“莫不是小少爷发觉了那熏香有问题?”
司空子谦皱眉,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这是他思考的时候一贯的动作:“他今天问我要那熏香,说是十分好,闻想多要些给自己的衣服染上。”
鸢飞眨眨眼:“这也不算起了什么疑心吧?主子您有什么好东西的话,小少爷不是一向都喜欢向你讨要一二吗?”
司空子谦看了鸢飞一眼,轻呵了一声:“他今天明显对我有些疏远,我怀疑在今天他去见所谓友人的路上发生了什么,或者是……他那个友人告诉了他什么。”
鸢飞道:“主子是不是思虑过多了?”她压低了声音了“‘断尘缘’的香气,与异域的一味熏香‘兰麝’相似,就算是被人闻出了些什么,也不会想到‘断尘缘’身上去。再说了,小少爷那么信任主子您,就算有人乱嚼舌根子,小少爷想必也不会相信。”
想到司空子暇对自己主子的全副身心信任的模样,鸢飞既觉得好笑又有些可悲,笑是笑在,堂堂相府嫡公子竟然会这么亲近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庶子大哥;悲是悲在,司空子暇一片真心,错负了人。
自己的主子,可是从小就立志要为柳姨娘报仇的啊……做出这么一番模样,不过是为了降低相府夫人的警惕,还能获得嫡子的信赖,可谓一举两得。
司空子谦可没有鸢飞那么乐观,善于算计的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很多,敲击着桌面的手指不停,“咚咚咚”的敲击声在寂静的空间里特别明显。
鸢飞见他不答,也不再说话,只在一旁恭敬的站着。
司空子谦思索了一会,下了一个决策:“你让你的妹妹在清宁居给我盯紧了,明天司空子暇的一举一动都要告知于我。”
主子说的话就是命令,无论如何也不可以违背。这是鸢飞在数年前就领悟了的道理,当下便行了个礼:“是。”
鸢飞和鱼跃是卖/身在相府的亲姐妹,说来也是奇怪,但是她和妹妹鱼跃只是在后厨帮忙的一个小丫头而已,却意外的被九岁的大少爷选贴身丫鬟时所相中了。
那时候相府里可以说气氛是冰火两重天,一方面大家又为刚刚出生的嫡公子所欢喜着,因为他们这个月的月银又涨了;另一方面,柳姨娘身边的丫鬟仆从们,发卖的发卖,杖毙的杖毙,连大少爷的奶娘也被赶出了相府,一时之间相府的下人们人人自危。
虽然柳姨娘欲谋害夫人和嫡子,罪大恶极,已经被赐杖毙,可是她生下来的大少爷是无辜的,加上大少爷可是相府的长子,若不是在姨娘的肚子里爬出来,身份肯定比刚刚出生的嫡子还要尊贵。
司空相爷怜他年幼身边无人照应,夫人又刚刚生产,都自顾不暇,所以便打发他去,自己给自己找几个丫鬟照顾饮食起居。
鸢飞就是那个时候被管家带到修礼阁的。
数十个丫鬟排排站着,管家在一旁给站在台阶上的大少爷简单介绍她们,当管家说到她有一个妹妹的时候,年仅九岁的大少爷就直接选了她。
那时候鸢飞还疑惑着,自己不过是在后厨帮忙的一个小丫头,怎么忽然间就得到了大少爷的赏识?
直到后来有一天,大少爷给她吃了一颗糖豆一样的药丸,并且笑眯眯的告诉她:“这是一种毒药,而且会让人上瘾,必须每个月服用解药才可以,不然的话,会七窍流血而亡。所以你不要妄想着背叛我,必须乖乖的待在我身边,为我办事。”
鸢飞也还不过是十几岁的小丫鬟,当下便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立马就给自己的主子跪下表忠心。
谁知道那时候的大少爷还怕她不相信,第一个月没有给她解药,直到她疼的满地打滚,才怜悯的喂了她一颗药丸,还说:“你看,相信我说的是真的了吧?”
鸢飞不想死,于是只能死心塌地的忠心于自己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