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串脚步声,和粗暴地开门声,以及关门声。宇文碎生怕被那些人惊觉,贴在墙根,一动不动。幸好他身上的衣服颜色很深,夜色之中不易被察觉。这队人马十人左右,估计是审判骑士,至于此行是否是亨特授意之下的行动,还不是个定数。
“出来吧,委屈你藏这么久。”让·法维耶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句话让宇文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一时间拿不准是现身相见,还是静观其变。也幸亏他犹豫了这么一下,否则就会尴尬万分。让·法维耶话音刚落,就听见屋子里面响起“咿呀”一声,似乎打开了一扇沉重的木门,接着就响起了一个声音:“没想到你的脾气还是这么暴躁啊,法维耶老爷子。”
来者是易罗恩。
“别这么叫我,听你这么说我都觉得自己快死了,妈的。”言语虽不客气,但让·法维耶对待这个人,可比之前友善得多,“你今天来,和那些人的目的一样吧?”
“算你猜对一半儿。”易罗恩语气轻松,看来和让·法维耶是老相识,“你再猜猜另一半儿吧,老哥哥。”
“猜个屁,你还瞒得住我?”让·法维耶笑了起来,“这松子酒的味道别人闻不出来,我还闻不出来吗?别废话,搭把手,把地上这些破烂儿收拾收拾,我去拿杯子。”
一阵大笑过后,两人就开始一边收拾一边闲聊,松子酒的香气也从窗户里飘了出来。宇文碎知道自己就酒量奇差无比——原本他觉得还能喝一两本,眼下神情紧张,竟开始怀疑伊莱娜说的有道理,自己可能闻闻酒香就会醉——干脆悄悄在四周寻摸了一块破布,臭不可闻,一咬牙蒙在了自己脸上,再回到窗下继续偷听。
“要不是老哥哥你的支持,我们还真没本事从那混蛋教皇手底下跑出来。”易罗恩似是在回忆当年,语气柔和,“可我没想到你竟然隐姓埋名,过起了太平日子。”
“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让·法维耶说,“名声这东西,并不是必要的。再说了,悬浮岛上的主教还能有什么好名声吗?不要也罢。”
这可着实让宇文碎吃了一惊,他丝毫没想到,让·法维耶竟然是翼人教会的主教。
“只要你愿意,让嘉儿说句话,大家马上就会知道,老哥哥你就是恩人,怎么样?”
“怎么样?想收买我?你还嫩着呢,罚你再喝三杯。”
“好好好。”接着是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的声音,“老哥哥,我说你还是站到我们这边来吧,地上的教会是什么德行,你比我清楚,至于林特是什么国家,你也早有耳闻。宇文碎那小子毕竟是珑国人,人心隔肚皮是常有的事儿,你放心在他手下做生意吗?”
“……这些话我都懂,但不太适合下酒啊。”
“那我就说个能下酒的。”易罗恩并不气馁,“有笔大生意,老哥哥做不做?”
“别卖关子,老子等着就酒呢。”
“西奥芬海默的煤矿,就交给老哥哥你,怎么样?”
“煤矿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给我?”
“正因为不是我家的,所以才能给你啊。”易罗恩笑着说,“说老实话,联邦这边太松散了,上面没什么支持,只能靠我们自己努力。可那将军,除了行军打仗,好勇斗狠,什么都不会,所以才来拜托老哥哥你啊。”
“说得好像你们胜券在握似的。”
“这得看老哥哥给不给面子了,要是不给,估计就只有九成把握咯。”
“……你这下酒菜味道还可以,就是酒不够了,改天再来吧。”
“好,那我就改天再来。”
紧接着又是一阵争吵,似乎又碰翻了什么东西,让·法维耶叫着“你这混小子也不给我留一口”,易罗恩则用“老哥哥还是少喝点儿,早点儿睡吧”来回答,之后从正门,昂首阔步地离开。
现在,到我了。宇文碎不禁咽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