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沧海桑田

    好个逝者，你要是装神弄鬼我也不怕你！

    我是怒从心头起，正要起身发难。却不想，那女子先我一步，竟是如魅影般绕到我身后，抬手一挽，随后使了个让人匪夷所思的钳制路数，便轻松将我的两只手臂给控制住了！等等，这是为什么！我瞪大了眼睛，完全不能理解这人为何能轻易做到此事。倒不是震惊于她的身手，而是现在的我，全然是神识状态下游历忆灵海，这副身体本就是神识幻化，根本没有实体！她，她又是如何做到能轻易制服的？！制服一个神识幻化的身体？！

    一切发生的太快，只是眨眼工夫，即使我神识的反应无比敏捷也全然戒备，但依旧是着了道。这下可好，生死全然捏在别人手里了！

    我强咬着牙关，心里虽是惊骇，却没露出半点的惊慌畏惧，眼下动弹不得，但依旧强硬。

    “你，你果然没什么好心！被你制住，本小狐妖认栽！不过，你可别指望着我会向你求饶什么的！本小狐妖别的没有，但骨气还是有一点！”

    那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却是轻轻一笑，似乎有了点久违的情感波动，就这样与我僵持片刻，竟然手一松，又将我放了。

    我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稳住身子，连忙转身与她拉开三丈多的距离，摆好迎敌架势，目光死死盯着她的动作。虽是满心戒备，但却有点疑惑，这人为何又将我放了？

    神秘女子看着我，却是平静道：“这点犟脾气，却是像那前几世的你。输人不输阵，丢命不丢脸。不过，你许多时候反倒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多一点。”

    她见我丝毫不放松戒备，又是无奈道：“算了，也不调戏你了。方才那般举动，只是想告诉你。我若对你有杀心，抬手之间就能让你的神识烟消云散。因此，你也别抱着戒备我的念头了。那只是，徒劳无功。我虽然不可现身于现实，亦对你的肉身造不成丝毫影响。但在忆灵海，任谁的神识来次，我是不高兴了，便想教训就教训。”

    这人，倒真是仗势欺人！蛮横无理！

    我恨得牙痒，不过细下一想，却是也如她所说。毕竟，我仅仅是神识来到了这一片未知领域，对于神识的修炼，也仅仅停留在初级的阶段，别说打架，防身都很吃力。而眼前这个女人，若她所言都是真的，那其显然是在忆灵海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可怕怪物！与她交恶，的确不是好事。眼下的境况，只能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

    “你，你究竟想干什么？”我迟疑片刻，沉声道。

    “你自己想探求一个问题的答案，我帮你，给你看明白的机会，仅此而已。”那女子平静道：“忆灵海的记忆画面挪用可是很耗费精力的，我只给你重现一次。你若现在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浪费了，以后就算哭着求我，我也不会再给你放第二遍的。你，确定不好好看吗？那问题答案，便在此之中哦。”

    这话说得让我吃惊不小。我咬牙蹙眉，略微思量，便转过身，去注视那残酷的军阵厮杀。眼下情况，我在这女子面前，犹如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猫，她就算对我有歹心，也费不着花这么些心思。我一瞬间甚至怀疑过，她是前哪一世我的仇敌，但很快排除了这个念头。若是如此，她直接将我弱小的神识抹杀，岂不更省事？既然不是，那想必是如她所说，应该不会对我不利。反正拼命也打不过她，倒不如顺着她的意思，兴许还真有所收获。

    等我回过神再看那战场厮杀，竟奇怪地发现，此刻那里已经归于平静。厮杀结束，仅余遍地惨绝人寰的尸骸。仅仅是这么短的时间，厮杀便结束了？战场搏命，有这么快吗？

    我心下纳闷儿，但眼眸瞳孔一缩，竟是发现一个骇人的现象。那些倒地的士兵尸体，腐烂程度远远快于平常！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为腐肉，再露出白骨，紧接着白骨蒙尘而枯槁僵化，最后被尘埃与风沙掩盖。究竟如何来诉说那一方天地里发生的景象？好似人生变短，亦如蜉蝣，朝生而夕死。只不过，那蜉蝣是活的短。而那里阵亡的兵士，却是生命仅存的痕迹仿佛一塘破了口的池塘，飞速流逝。这种感觉，竟是沧海化为桑田，仅仅是一眨眼一闭眼之间。而我，就好像一个穿梭于此方天际的过客，与这里的一切牵扯不上丝毫的因果，只是在触碰不到的地方冷眼旁观。亦如，从上而下，俯视万物众生的仙神。

    我呆了，彻彻底底的呆了。

    这，这究竟是什么？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时间，变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