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空大师接过马超手里的匣子,取出印章翻开一看,顿时惊呆在当场。
一方色泽温润、碧蓝相间、背螭虎纽的玉质大印正静静地在明黄丝帛映衬下散发着端庄肃穆的清辉。
一空大师内心翻腾不已,念了好几遍清心咒方才镇定下来。
他双手捧起大印去看底部文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虫鸟篆字,婉转秾艳煌煌雕刻其上。
“果然如此!”一空大师赶忙将宝印包好放进匣子里,连连说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马超看着向来镇定自若的师父这般表情,一脸懵懂地问:“师父,这个东西很重要吗?”
一空大师点头道:“非常重要,……孟起,事关重大!你得把得到它的过程,细细的讲给为师听。”
马超本来不想把去骊靬寻仇的事告诉任何人,但一听师父说事关重大,便老老实实说了:“师父,这东西是徒儿从梁三阁府上拿到的。”
说话间,马超偷偷觑了一眼一空大师,见师父示意他继续说,才又回道:“昨夜里徒儿潜进梁府,想为我娘亲报仇。
审问当年冤杀之事时,梁三阁无意之中交待出来,说是有一个叫董尔权的人给了他这个东西作为交换,让他杀我们母子。还说这是无价之宝,当时藏在梁三阁夫人卧寝墙上的暗格里。
徒儿不识得是什么东西,但听着是宝物,本想拿去给父亲,又觉得先让师父看过后再处置不迟。所以,就带回来了。”
一空大师叹了口气:“那梁三阁可是被你杀了?”
马超惊讶的问道:“师父怎么又知道了?”
一空大师苦笑道:“天亮便有早起供奉的香客在谈论此事了,还说是马王爷从天上派的神仙收了恶霸,为师一猜就是你。”
马超“噗通”一声跪下:“师父,徒儿不孝,又没听您的话。昨日是寒食节,徒儿去拜祭母亲,想到当年之事,实在愤恨难当。然后就趁夜去寻了梁三阁,报了杀母大仇。”
一空大师扶起马超,叹气道:“杀便杀了吧。虽说出家人不造杀孽,但谁说惩恶除奸就不是大慈悲之举呢!”
说着拍了拍马超肩,继续道:“以前不让你去祭拜你母亲,是因为梁三阁本来对你的身份有所怀疑,万一你偷偷去上坟落了他的圈套。而你还小,怕应付不了他呀。
还有,我本来不想让你去寻仇的,诚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啊?可你命中注定了一辈子为了正义要杀生,所以,你把这个恶人杀了就杀了吧……阿弥陀佛!”
马超挺了挺胸,皱着鼻子回道:“师父您看,徒儿现在长大了,不怕任何人欺负了!”
一空大师呵呵笑着打趣道:“是啊,孟起长成大小伙子了,现在还是少年军的统领,锦将军,看看你有多厉害啊!”
马超腼腆起来,拿出也只有在师父跟前才有的十足小儿女情态,拽住一空大师的僧袍袖子道:“师父打趣徒儿,徒儿不依!”
一空大师任由马超撒娇,面上却是一派“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骄傲和欣慰。
半晌才正色道:“孟起,你回来天赐寺,可还有人知道?”
马超打了一个呵欠:“徒儿连夜从骊靬赶回来,应该没有人看到吧。怎么了师父?”
一空大师拍了拍桌上的匣子道:“这东西的确是无价之宝,师父也不敢擅作主张处置它。你去请你父亲过来,我们商议一下。”
马超一夜没睡,此时困的不想动,磨蹭道:“师父,明天去请我父亲不行吗?或者我回凉州城的时候带过去也一样。”
一空大师端了脸色道:“越来越不尊师命了,为师让你即刻就去。”
马超看师父生气,再不敢油嘴滑舌,赶紧打起精神应是。
一空大师到案前寥寥写了数句,交给马超嘱咐道:“快去快回,路上不要耽搁。见了你父亲把此信交给他就好,除此之外,不要跟任何人提及你去过骊靬的事,匣子里的东西更不能泄露只字片语,知道吗?”
马超点头应道:“师父放心,徒儿记住了。”
说完拜辞而去。
一空大师关上房门,抱起匣子开了密室往里面去了。
……
是夜,龙首山匪首耿昌,亲自率领山匪军三万余人,包围了天赐寺。
天赐寺的少年军全部驻扎在凉州城里,一空大师带着众僧侣没有办法抵抗,只能困于寺中。
耿昌乃羌人血统,他的生母是昔日都护董天伦的庶女,与羌寨头领联姻时嫁到了陇西。耿昌幼时羌寨内讧,父母便带他投奔西凉府,寄居在外祖董天伦府上。
长大后因机智骁勇,被董天伦提为护羌校尉,后来又受命秘密去了龙首山,统领匈奴降兵和后来招降的山匪兵共十万之众。最终却因为董天伦的失败而功亏一篑,沦落成了正儿八经的山匪头子。
最近,龙首山屡屡受挫于天赐寺少年军不说,而且东北虎、汤阎及其部众也被少年军所杀。这一系列的事件均让耿昌暴跳如雷。
现今又有董尔权来报信,说是梁三阁手上的宝物被少年军窃取,现在已经到了天赐寺。听到这样的消息,耿昌再也坐不住了。
于是,他亲帅三万精锐,连夜下山包围了天赐寺,誓要夺到宝物,并将少年军一网打尽。
耿昌问身旁蒙着面的董尔权:“你确定那人正在天赐寺?”
董尔权点头回道:“我昨夜躲在暗处亲眼看他杀了姨父与姨母,然后拿着宝物离开梁府,我一路尾随他而来,看着他进了天赐寺的,绝对不会错。”
“那就好!”耿昌命随同来的西南虎道:“去,给我撞门,看那一空和尚出来不出来!”
西南虎领命而去,少倾便有十余匪兵扛了一棵巨木,直往天赐寺山门撞去。
两声巨响过去,寺院大门应声而倒。
耿昌哈哈大笑:“说什么神迹显圣,这还不是照样不堪一击吗?”
说着抬步往寺院走去。
一空大师神态肃穆的站在高高的大雄宝殿台阶上,身后是寺里的一众僧俗弟子,俯视着闯进来的耿昌念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施主毁我山门,强闯而入不知何故啊?”
耿昌呵呵笑道:“大和尚,你就不要明知故问了。昨夜你这庙里可曾来过一人?他带来的东西在哪里?”
一空大师心想:孟起的行踪果然让这帮歹人知道了。面上却不动声色道:“禅院大开方便之门,广结善缘,每日来往的何止一人两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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