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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两个正拉扯个没完没了之际,正堂门口,张潜已经换好了一身夹了丝绵的长衫,快步走了出来。
先朝着一张脸早已经被打成了肉包子,根本看不出颜色变化的王毛仲扫了两眼,然后笑着问道:“怎么了,贤伉俪怎么吵起来了?!
你们就是绑在树上这厮的家人么?他先前忽然冲到了张某这里,拎着一把锤子想要张某的性命。
张某一直没弄明白,到底如何得罪了他?所以才向派人请贤伉俪来,咱们究竟何怨何仇?!”
话刚刚开了头,那王田氏的哭喊声就戛然而止,那王毛伯也立刻松开了妻子,佝偻着腰站在了一旁,拱手为礼。
待听张潜说王毛仲先前真的曾经拿着铁锤欲要人性命,夫妻俩脸色同时变得煞白。
再听张潜追问,双方之间到底何怨何仇,夫妻俩的脸色,又迅速由煞白变成了紫红,双双躬下身,无言以应!
“与他们无关,是王某听你白天想要拉走我家侄女顶债,所以才来给你个教训。”
一片寂静之中,王毛仲却忽然又抬起头了,大声宣告,“他们知道你免了他们的债,心里对你只有感激。
但王某却知道,那不过是你逼他们主动献上女儿的手段而已。
只要借据还在你手里,想要反悔,对你来说不过是动动嘴的事情。
类似又想当王八,又不肯驮石碑的情况,王某见得多了,不差你一个!”
“你闭嘴!
庄主不是这种人!
咳咳,咳咳,咳咳……”
王毛伯又气又急,冲到树下,抬手就想抽自家弟弟一个大嘴巴。
然而,待看到王毛仲已经肿成了猪头的脸,他的手臂,又迟迟抽不下去。
王田氏却不敢像丈夫一样心软,冲上前,对着王毛仲拳打脚踢,“你这蠢货,我们家二丫的事情,需要你来管?!
切莫说庄主已经免得我们家的饥荒。
就是庄主不肯免,我们欠债还钱,也是天经地义。
哪里用得着你来横插一杠子?!”
王毛仲依旧一声不哼,任由自家嫂子踢打。
待对方打累了,也骂得累了,才又张开肿得只剩下一条线眼睛,看着张潜说道:“你也看到了,他们的确不知情。
我今晚是趁着他们睡着的时候,跑出来找你的。
如今既然落在了你手里,你杀我也好,送我去见官也罢,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再牵连他们!”
“王二,这可是你说的!”
王田氏的眼神立刻一亮,抓起自家丈夫的胳膊,就往门外拖,“走,咱们回家去。
他已经二十二了,早该独立门户了。
今天的事情,与咱们家无关。”
“别闹了!
你有完没完!”
王毛伯虽然病得连站都站不稳了,两脚却仿佛在地上生了根般,任自家妻子怎么拖,都拖不动分毫,“他终究是我亲弟弟,即便独立门户,也切不断血脉相连!
要回,你带着孩子们自己回,今天,他的事情我不能不管!”
“好你个王大郎,你还长本事了!
这些年要不是我给你做牛做马,你早带着孩子街边要饭去了……”
没想到丈夫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训斥自己,王田氏楞了楞,松开手,坐在地上放声嚎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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