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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哪知听那话时已晚了,赶到麦城那军队官道边上正拨营,说是要回风野城了。
忙又打听,把你上下形容了一番,正有一个瘦脸将军,只回了一句‘山里呢’,再待要细问,那军队走得快,却跟不上,又见那将军不耐烦,也不敢追。
只心里寻思,这军爷都大人了,只你个娃子,将军说得定是你了。
只又是寻思,这山里天大地大,哪里寻去!
便先到了麦城,寻一个相识,却是兄弟你也认识的,就是叫‘粪叉子’的,想合计合计也借些盘缠。
未想那‘粪叉子’入赘到麦城,成了别人家的人,凡事做不得主,待了一个月半个子没借着,反倒是我的钱花了不少,哥也不想让他做难。
只是这一比,更思念起兄弟你的义气来,后悔当初没跟了来也当个兵。
先还怕山里头艰难,只这念想一起,便铁了心进山,定要寻着你。
哪想山里这般难活,饭都难得讨。”
说到这里,那吴撇子眼一挤嘴一瘪抽泣起来,“天有眼唉,还真让哥把你撞上了,要再不让哥见着你,哥定会死这儿了。”
想是先见了宋双心里欢喜来了精神,只是说了这些子话,便又无力了,吴撇子喘着气,也不顾脖子边的矛尖子,身子一软靠那供案腿子瘫坐下,“兄弟,有没吃食,先给哥两口。”
宋双并无吃食,只这军粮少,也没多余的‘吃蚤子留后腿’了,倒是伍长从怀里掏出小半个糠面饼子扔了过去,“出来吃”
。
见伍长收了矛子,宋双和庞仁水便也收了,都看着吴撇子捡起饼子就往嘴里塞,确是几天没吃饭的样儿。
“呃,呃”
,吃得急了,给噎住了。
宋双忙蹲下又是拍背又是喂水。
见缓了过来,伍长手里矛子拍着吴撇子后背,忽喝道:“扯什么谎,分明就是个贼。”
宋双一愣,却叫伍长看破了?
吴撇子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忽“哎哟”
一声,“军爷唉,我怎是贼?入了这山只为寻我兄弟,断了干粮饿了只讨了吃,有一顿没一顿成了这般模样,我怎成了贼了!”
伍长冷笑,“若不是贼,如何藏这供案下面,分明是心里有鬼了,还要抵赖。”
听这说,吴撇子倒松了口气,“军爷唉,我也知这山里有匪,也怕撞上,故而才睡在这供案下面,也是这下面多少避得些风寒。”
伍长又是冷笑,“既是寻你兄弟,为何大白日这里睡觉?为何不去那乡民处打听?我看倒是偷了藏了,夜里跑路的贼吧。”
“哎哟哟,军爷唉。”
吴撇子手拍着腿连连减冤,“如何没有打听,今晌到得这村,村头正碰上两个背着犁耙的村民,里面一个对对眼儿的,我还打听来着。
那两个说是有剿匪的军士,还说确有个娃子兵。
我听了高兴,必是我兄弟了。
可那两个又说这军士巡山没个定处,你哪里寻去,叫我外面等着,说你们自有来的时侯。
我只着急,想早些见我兄弟,便摸揣着指望能碰上,只走到这里,又困又饿,见这里却是睡觉的好所在,便睡得着了,可不是贼人唉。”
村口曾家兄弟确有一个对对眼儿的,听这话倒也对得上。
伍长寻思,既敢这般说确不是贼了。
“军爷唉,莫说这村,就是翠城你打听去,两个多月前我沙河上给杜老爷家搬过货。
回风野城的军队里打听去,是不是有人朝那瘦长将军打问过。
麦城外王庄你打听去,王老歪家上门女婿是不是去了个朋友?”
吴撇子一连串叫屈喊冤,“我怎成了贼!
我这躲躲闪闪还怕碰着贼呢。”
那伍长又寻思,既敢说出这多证人,便是真话了,又何况说那瘦长将军正该是傅碎娃了。
这谎他是不敢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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