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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淮满身寒意,脚步带风破门而入。
长欢殿鸦雀无声,跪了一地的宫人们寒蝉若噤,自觉屏住呼吸,殷淮坐到床边,那张眉心紧皱不得安宁的脸庞,眼角的眼泪氲湿了枕边,像两道沉静无声的河水流淌。
连在梦里也这么难过么?
殷淮心头一痛,第一次反省自己是否过于心狠。
唤了东厂的医正来,殷淮心焦且不耐:“到底怎么回事?”
医正哆嗦:“回掌印话,殿下受了寒是肯定的。”
“且静脉不通,心气不宁,大概是这段时间忧思过虑,心事重了些,晚上又吹了风,肝火一烧,便梦魔癔症了。”
殷淮不耐打断:“如何医治?”
医正为难:“心病癔症,气象万千,各有各的因果,这个——臣不知道殿下最近有什么不快或者受到了什么刺激,如想痊愈最好还是——”
殷淮突然说:“我知道。”
他知道齐轻舟的刺激和不快是什么。
床上烧得糊涂的人忽然动了动,眉心紧皱,难过地呓语:“掌印……掌印……”
“骗子。”
嘴里骂着,眼泪却又开始流。
“我错了”
“回来……”
殷淮不知道自己此刻露出的眼神令侯在一旁的樱灵都暗自心惊,他略微侧头,忽然被一样东西刺痛了双眼。
是一支笔。
想必就是齐轻舟寻了半日的那一支。
他送的,宫测那天。
殷淮专门命匠人定制的兼毫大白云。
然后齐轻舟就拿着它夺了榜首。
医正说:“那臣先给殿下开几副安神的药物。”
樱灵煎好,要去喂,殷淮面无表情手一伸:“本宫来。”
齐轻舟抗拒外物进入体内,喂了吐,殷淮就再喂。
又吐,再喂,反反复复,到后面殷淮几乎是嘴对嘴将药给他喂下去的。
折腾了大半宿,齐轻舟头上的热和颊上的红才隐隐褪去一些。
殷淮又给他擦脸,脖子、手指和脚趾缝都擦得干干净净,丝毫不见上半夜吐出的秽物。
齐轻舟昏迷中噎噎喊着什么,不清晰,手死死拽着殷淮的不放,殷淮没有回握他,只是任由他握着,目光克制而留恋地抚过他流泪的眼,秀致的鼻,殷红的唇,不自知的眼神里全是这些天压抑封存的、不能示于人的温柔缱绻。
殷淮想离他再近一些,又生生忍住了,心里流过温柔又绝望的水波,床上的人那么乖,却又那么痛苦。
这痛苦是他给予的。
齐轻舟奇迹般平静下来,被熟悉的气息和触感拯救,不再挣扎,时不时往热源处钻,想要贴近、索取和拥抱。
只是眉间的锁没有一刻松开过,大概是知道,那温热很快就要撤离、消逝,而他不够清醒,无力索要和挽留。
作者有话说:
啧啧,一向脑洞大开、课代表各显神通的评论区昨晚竟然没有小可爱发现七崽送的梅枝有问题……不知道是你们不行了还是清明谷雨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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