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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璧忽然想到了一个看似荒唐的想法:“也许,它就是唯一的目击证人。”
“是啊,如果死人能开口说话就好了。”
如果死人能开口说话。
能吗?白璧在心中问着自己,忽然想到了那本女法医写的书《骨头在说话》。
“这里的一切都没动过,全都是江河出事的那晚的摆放。
公安局来仔细地查过了,但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除了电脑是被他硬关机关掉的,一台进口的仪器也是直接拔掉插头的,可以肯定他死前在操作电脑和这台仪器。
也许有什么特别的事,使他中断了工作,立刻拔掉了电源。
来,就是这儿。”
文好古在一张桌子前面指着一台电脑和一台仪器。
白璧走了过来,看着这些,感到有股特殊的气息向她扑来,她的额头顿时沁出了一些汗珠。
然后,文好古又指着地面,神色严肃地说:“那天早上,江河的尸体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他仰起头,呼出了一口气,接着说:“江河头朝下俯卧在地面上,头朝着门的方向,嘴唇贴着地面,双手紧紧握拳,据说死后他的手指无论如何都掰不开,是用钳子才把手指掰开的。”
“他的手里握着什么?”
文好古看着白璧的脸慢慢地说:“他的手里什么也没有。”
白璧沉默了,她现在不需要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地面,她能想象出那天早上江河俯卧在地面上的样子,他也许是在亲吻大地。
他一定是想要出去,或者,是要去接电话。
她又想起了那晚给江河打电话,自己捧着电话听着那边铃声的时刻。
她觉得现在他还躺在那里,他只是工作得太晚,疲倦了而已,他只是想在地上躺一会儿,就像是躺在床上,他在等待着她的到来,她能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把他唤醒,睁开眼睛,回到这个世界。
可惜,他再也回不来了。
许久,白璧才抬起头,也许刚才有些失态了,但现在缓过劲来了,她平静地对文好古说:“文所长,这台电脑里有什么内容?”
“这是江河专用的,我也不太清楚,出事以后公安局把里面的内容复制过带走了,好像都是些研究中的数据。”
“那么这台仪器呢?”
白璧伸出手,轻轻摸着这台仪器的表面,一层轻轻的灰尘沾上了她的手指。
“这台进口的机器我也不太会用,事实上我们研究所里只有江河会操作这台机器,他确实很有才华,对每样东西都很精通。
这台仪器有一个扫描窗口,可以对各种文物进行透视和扫描,并且根据考古人员的指令自动进行数字化处理和计算,得出各种指标和数据。
至于那天晚上江河用这台仪器到底测试了什么东西得出了什么数据,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白璧点了点头,她指着眼前的这张桌子问:“这是江河专用的桌子吗?”
“是的。”
“我能看看他的抽屉吗?”
她试着问。
“当然可以,公安局来检查过,说里面全是江河的私人物品,留给死者家属处理。
后来江河的父母一直没来拿,你是他未婚妻,当然可以拿走。”
白璧伸出手,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把抽屉拉了出来。
在停顿了片刻之后,她抬起头对文好古说:“对不起,文所长,我能不能在这里单独待一会儿?”
“哦,没问题,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好,我出去忙所里的事了,一会儿出来以后别忘了锁门。”
说完,文好古轻轻地走出了屋子,顺便把门带上了。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空空荡荡的,门关着,寂静无声,也许江河出事的那一晚也是这个样子的。
她又抬起头看了看周围,心里越来越潮湿,就像是掉进了沼泽地里,挣扎着,却无法摆脱被吞没的命运。
她又低下了头,抽屉里的东西不多,有几张上个月的报纸整整齐齐地叠放着。
还有几本历史学和考古学方面的专业书籍,最厚的那本就是《历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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