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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季明熟练的撑着铁杖,身上宽大的袍衫抖了抖,起身站在院内:“尉迟将军,我在。”
尉迟毅大步走入院内,看到了崔季明,面上有些激动:“三郎!
平安就好,我们收到了那封信,纵然是你模仿你阿公笔迹,但我和老夏还是能看得出几分痕迹。”
“如今状况如何?尉迟叔别怪我多事,实在是之前阿公有过嘱咐,我眼见着状况不好,一急便让人先送去信了。
周宇如何?”
崔季明顺着声音往前走几步。
尉迟毅比崔式还大几岁,是贺拔庆元当年的亲卫出身,待她也如自己的孩子,如今局势混乱,看她平安自然激动,伸手拍了拍她肩膀:“周宇那小子没事,关于其他人,我已听说。
兵有自个儿的选择,你不要自责。
还有几日就正月了,你阿公也已经回来了,咱们走。”
崔季明轻轻扯出几分笑,点了点头:“有人跟你说我在这里的?”
尉迟毅道:“的确是有人通知。”
他对于此事显然不想多说,看着崔季明却觉得她有些奇怪。
往日里这小子整天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眼里就跟盛满了光似的意气风发,怎么这会儿却不抬眼看人,只盯着他的嘴。
尉迟毅又看着她手里拿着铁杖点在地面,心中骤然升起不太好的想法,后退一步,陡然一拳打向她双目之间。
旁边不知所措的中年女人惊叫了一声,那一拳堪堪停在了崔季明眼前,拂起了她眼前的发丝。
崔季明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开口笑道:“尉迟叔,你不用这样试我,我看不见了。”
尉迟毅大惊,一把抓住了她肩膀:“怎么会?!
到底是谁做的!”
崔季明被他摇的直晃,笑道:“没什么,不过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咱们回去吧。”
**
肃州大营。
一片连绵的营帐洒在雪白的旷野上,其中炊烟不断,马蹄沿着营帐外的围栏,踏出一圈护城河似的泥泞。
一位年轻的新兵往主帐后一个偏僻单独的营帐跑过去,没进帐内,现在外头一片落雪的空地上,看见了个单手执刀的少年。
少年先是单手将细窄的横刀背在身后,猛然抬臂划出去,仿佛将落下来的雪花接住一样又稳稳停下。
来来回回,便是一次次枯燥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新兵叫道:“崔家三郎。”
执刀少年正是崔季明,她并不因新兵的突然发声而吃惊,侧了侧头道:“何事?”
“您之前提到过的李将军的两位遗孤,到大营了。”
崔季明舒展开眉头,她没有转身,而是就倒着往回走了几步,半蹲下身子,摸索了半天在雪中拿起了一根铁杖,在地上点了点:“营内人多,麻烦你扶我一点,我怕冲撞了别人。”
那新兵也不算太新,入营两年了,早之前也远远见过几次鲜衣怒马的崔季明,这会儿心里有点难过的去扶她,道:“三郎还是小心些。”
崔季明笑了笑:“再小心下去我干脆坐在轿子上让人抬算了。”
新兵扶着她去了夏将军所在的营帐,里头传来说话声,便掀开帐帘走进去。
夏将军坐在上头,身边是跪在地上比之前更狼狈的嘉尚,徐策站在一边,激动万分的非要拉着夏将军讲述他年轻时候征战沙场的事。
夏将军向来没见过这种死缠烂打疯狂到唾沫星子乱飞的少年郎,嫌弃的不得了,又天生好脾气没有发作。
三个人看见帐帘掀开,随着一股脑的风雪,崔季明也点着铁杖走进来,鼻头面颊冻的微微发红,笑道:“你们平安到了啊。”
“啊……是你!”
嘉尚轻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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