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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孔雀美拾掇已毕,大家就坐下来烤火。
已经不早了,薛月坐那儿开始打瞌睡,打着打着,头一栽,倒到尾生腿上,香甜地睡着了。
尾生任她睡了一阵子,然后把她晃醒了。
她一睁眼,就问:“尾生哥,今晚我们睡哪儿啊?”
尽管她问的对象是尾生,眼睛却看着姨妈。
其实,至于今晚怎么安排睡觉这个问题,孔雀美心里早就盘算好了。
现在一听薛月先来问这个问题,并且在问话中已经夹带了她个人的意愿——“今晚我们睡哪儿”
,不就是暗示她想和尾生睡一起吗。
这与孔雀美的想法相抵触了。
她略愣了一下,就照早已打好的腹稿挑明了说:“家里有两张床,薛月你跟我睡,尾生跟你姨父睡。”
孔雀美的这种安排一出口,轮到薛月吃惊地愣了一下,脸“嗵”
地红到了脖子根儿,红中还带着紫,显然是生气了。
她不说话了,默默地从尾生怀里坐直身子,凝眉儿又嘟噜着小嘴儿,没等到拴驴或挂油瓶,就“嗵”
地站起来,气得一扭一扭地走到门口,“哗啦”
一声甩开门栓,“咣当”
大开两扇门,一股寒风“唿”
地灌进来,她头也不回地独自出去了。
尾生冲着她的背景大声问:“你去哪儿?”
“尿!”
薛月气乎乎地回答,懒得多说一个字儿。
“尾生,快打灯笼去,给她做伴儿。
夜深了有狼!”
孔雀美连忙取下灯笼,交给尾生,让他送薛月去上厕所。
尾生接过灯笼,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这边屋里,剩下郑屠问孔雀美道:“薛月是不是生气了?”
孔雀美答:“气她气,纯粹是小孩子脾气。
有些理儿他们这年纪还不懂,我们大人得给他们把划住!”
“你把她得罪了,她再和尾生崩了,你那在阴间的姐姐要怪罪你的。”
“明理儿哪她就不会怪,知道我在帮她教育娃儿;不明理哪就让她怪,客随主便是正理儿,说到阴曹地府也没错。
哎——,现在这年轻人!”
孔雀美最后长叹了一声,苦着脸,盯着蹦跳的火苗发呆。
过了一会儿,尾生捏着薛月的手回来了,都拄在门口不过来坐,看那样子,他们两个是在外边商量好了住宿办法。
只听尾生说:“姨妈,薛月她——,她说——,她从小就不习惯和别人睡,你们这里,我们今晚看来是歇不了哪,她说她要到镇上的客店里去睡,我就只得跟去。”
孔雀美“唿”
地站起来,脸都吓紫了地连连说:“不行,不行,你们不知道,我们这儿的客店近来闹鬼,客人晚上住进去,早上都一丝不挂地死在床上了。
这样的事情接连发生,捕快们扮成客商睡那儿捉鬼,结果也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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