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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皋把秦矗和邱持贵密议哥老会的话,以及自己对从风被秦矗和邱持贵所诛杀的猜测,一一报告总督大人。
总督大人听了,凝眉良久,随口吟出两句话:“年来凡事不从容,思入风云变态中。”
曾皋也读过诗书,似是北宋诗人程颢《秋日偶成》中的两句,不过“无事”
改成了“凡事”
。
听得出总督大人心虑肠愁,想要宽慰舅爷,就说:“舅爷,这帮逆贼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惯了,那小子没了,少了个作祸的,倒落得消停。
至于秦矗,想悖天逆道,就凭他,塘里的泥鳅——翻不了大浪,您老不必为此伤神。”
总督大人苦笑一声,没有直接回应曾皋,而是说:“曾皋,你该明白白袍上的图案是什么意思了吧?那玩意儿就是爪角兕。”
曾皋打一愣,道:“舅爷说白袍上的图案,就是上回挂在署衙门上的白袍……哎哟,舅爷,您瞧小的这糊涂劲儿,爪角兕……敢情两样东西是一回事啊!”
“可以说是一回事,但也不一定全是一回事。”
“舅爷,小子愚钝。
您的话小子不甚明白。”
“那图案是信号,也许,他仅仅是个信号。
而爪角兕则是号令袍哥的信物,换言之,对凡是笃信袍哥妖言、信奉袍哥宗旨的会众,具有至高无上的号令权威。”
曾皋听说,惊得从冰天雪地里走来一般,身子都僵了,担忧说:“舅爷,前边挂白袍发了信号,现如今就有了爪角兕的踪迹,难不成袍哥逆贼准备开始聚众谋反了?”
总督大人答非所问:“曾皋,你说说,秦矗谋杀那小子图的是什么?”
曾皋脱口说:“八成是秦矗去接头的时候,双方起了争执,秦矗一气之下就把他杀了。”
“如果是接头,不至于起争执。”
曾皋想了想说:“要不,就是秦矗为了争得号令大权,抢夺爪角兕,而那小子不干,因此动了杀机?”
“不可不疑。
倘若是为了争夺号令大权,此人必起聚众谋反之心。”
“恁地,舅爷赶紧下令将秦矗降罪正法!”
“无根无据岂能治罪?别瞧秦矗只是个茶楼老板,可他在商界也算是个人物,‘主鳳茶樓’更是远近有名。
而且秦矗乃是民间所言的滚刀肉,明明干了坏事,拿不到他的真凭实据,终是无可奈何。
再说,袍哥东山再起,在直隶境内逆天谋反,这么大的事儿,如果定个罪名,不得不上报朝廷。”
曾皋明白舅爷的意思,不想让朝廷知道在他的之下有逆贼谋反。
沉思片刻,说:“舅爷,这事儿好办,设法找到秦矗杀人的证据,以谋财害命之罪把他拿下,一命抵一命,正好除掉他。”
“杀人的证据也未必好找。
眼下只有你对他们的怀疑,虽说你的怀疑合情合理,但你无法证明他们杀了人,即便那小子的尸体找到了,也无法证明是他们杀的。”
“恁地,舅爷,岂不是拿俩滚刀肉没辙了?如果事情闹大了怎么办?”
总督大人端起烟壶,曾皋连忙上前伺服,但总督大人又把烟壶轻轻放到了桌上,不紧不慢的说:“此事自然不可大意,但也不必操之过急,秦矗想要起事,须得联络其他头领,光凭他和邱持贵办不到,短期内成不了气候,故此先不要打草惊蛇,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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