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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堂之中,寂静再次降临。
芦屋道玄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打量着正襟危坐的洛鸣。
洛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等待着对方的“判决”
。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对方勃然大怒,或是意图擒拿,他会立刻尝试突围,哪怕希望渺茫。
然而,芦屋道玄接下来的话,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呵呵……”
老者发出一阵沙哑的、如同夜枭般的低笑,枯槁的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表情,“有趣的小家伙。”
他的声音缓慢而清晰,每一个字都敲击在洛鸣的心弦上:“你这身皮囊之下,可真是藏了不少有趣的东西啊。”
洛鸣瞳孔微缩,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让老夫闻闻……”
道玄微微闭上眼睛,鼻子轻轻抽动了一下,仿佛在分辨空气中残留的气味,“嗯……有神明的味道,还不止一种,驳杂得很,像是……残羹剩饭?”
他用了一个极其古怪的比喻,却精准地戳中了洛鸣力量的来源。
“还有妖物的气息,嗯,是器物成精的那种小东西,味道很淡,几乎快散了。”
他显然指的是那只被洛鸣吞噬的旧伞付丧神。
“最有趣的,”
道玄睁开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洛鸣,那浑浊似乎被某种兴奋的光芒驱散了,“是你灵魂里那股子……虚无的死寂。
像是被什么东西啃食过,留下了一个空洞,却又在不断地试图填补……真是奇妙的平衡。”
老者的话语,如同精准的手术刀,一层层剖开了洛鸣最大的秘密!
他毫不避讳地指出了洛鸣身上那混杂的、禁忌的力量来源,以及吞噬之力带来的本质性改变!
洛鸣的心沉了下去。
对方看得太透彻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芦屋道玄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惧、厌恶或是正义凛然的排斥。
恰恰相反,他那双浑浊的老眼中,流露出的,是一种极为浓厚的、近乎狂热的……好奇!
那是一种学者发现前所未见的研究对象时,才会有的眼神!
充满了探究的欲望!
“你刚才说,”
芦屋道玄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趣,“你带来了‘奇物’,想与老夫共同参详?”
他的目光扫过洛鸣腰间那个不起眼的小木盒,意有所指地说道:“想必,就是你这身异状的来源,或者说……是你狩猎到的‘战利品’吧?”
洛鸣的心脏猛地一跳!
赌对了!
这位隐居多年的老阴阳师,果然对这些禁忌的、异类的力量本质,抱有远超常人的研究兴趣!
他非但没有因为洛鸣身上的“污秽”
和“邪异”
而排斥,反而将其视为珍贵的研究素材!
这无疑是洛鸣目前能遇到的,最好的情况!
“正是。”
洛鸣压下心中的激动,尽量让自已的声音保持平稳,“晚辈机缘巧合,得到了一些……特殊的能量核心碎片。
自觉无法理解其中奥妙,听闻芦屋大人学识渊博,冠绝当世,斗胆前来,希望能请大人指点一二。”
他没有直接承认吞噬,只说是“得到”
,给自已留了一丝余地。
芦屋道玄浑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他那充满好奇的目光,已经完全聚焦在了洛鸣腰间的木盒上。
“拿出来,让老夫看看。”
他枯瘦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示意洛鸣将“礼物”
呈上。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但更多的是一种迫不及待的期待。
洛鸣心中一定,知道自已已经成功勾起了这位老牌阴阳师的兴趣。
他小心翼翼地解下腰间的木盒,双手捧着,恭敬地递了过去。
这三颗微不足道的能量光点,将决定他能否从这位隐士手中,获得他梦寐以求的阴阳道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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