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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把世情详细看,大都谁不逐炎凉,这个世情也是共情,他同情所有人都在这个颠倒乾坤,荒唐的世界,古今同在的事实中生存。
他可怜的是班婕妤、可怜的是他自己,也是我们这些逃脱不了生死咒的普罗大众。”
一赫大发感慨,词序颠倒的大说一通,说完后自己也不知胡说什么,惹得袁克放用奇怪的眼神一直看自己,“我是不是说错什么?”
“没有。”
袁克放摇头,“你说的很对。
同情带着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而一位伟大的画家,其画若只有同情怜悯那不就与那些涂抹色相的美人画一样俗气了吗?唯有设身处地的共情和理解才能打动千百位普罗大众。
渺然相隔百年还能流芳百世。”
能被行家夸奖,一赫心底是很喜悦的,她再才大胆的发表意见:“大画家一般都有大胸怀。
在他们的艺术的外表下,是漩涡、是对生命本质的关切。
他们不近人世,又不离人世;宣泄自我,又非自我。
他们乃是幽夜里的微光,指引人们绝望中前行不失去方向。”
一赫说的激动,袁克放听得更是激动。
这么多年他玩物爱物,亦被物所拖累,有些还沦为物的奴隶,苦不堪言。
他以为天底下的好东西只有他才懂欣赏,只有他才配拥有。
今夜一赫的话宛如醍醐灌顶,让他有一种超脱。
物以寄情,物以明志。
你若不能参透画者的意味,就永远不能和画者共通。
聪慧的一赫一言一语为什么如此招他喜爱?她就像上帝从他身上取下来的肋骨,天生合适。
“你真是说得太好了!
我这里还有几幅画,请你再鉴赏鉴赏。”
“不敢当、不敢当……”
一赫羞红了脸又受不住他的串掇和名画的吸引,画轴一展开,就凑过去看个不停。
“我们以画会友,你也别叫我总长、总长,就和大家一样唤我的字吧。”
“不可,不可……”
“这有什么不可的!”
他们从明清谈到唐宋,晋魏在到商周,才发现原来都喜欢赵孟頫、黄公望、王蒙。
他们同样重元抑宋,赞赏王冕的梅花含有凛凛清气,画出一种清洁的香味。
风雅是无声的古琴弦,它能把两个人的心跳调到相同。
白昼般的灯印照两个心意相通的人影,远远看去宛如一对恋人。
跟着张隼出来的余冰臣正好经过水榭,隐隐约约看出水榭里的男人是袁克放,他想起张隼说的,娇客。
便对张隼开玩笑说:“袁总长密会的是哪家娇客,我们不妨也去凑个趣,臊他们一臊。”
张隼语带双关:“我怕你会后悔。”
“不会、不会。”
余冰臣得了五万银元,正春风得意马蹄疾,不顾劝阻飘然地就往水榭走去。
水榭的帘子尽开,灯如星火,一男一女埋首在画卷前,或笑、或指、或玩味、或叹息,不一而足。
此情此景,使人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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