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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月,袁克放在北平老老实实做回工商总长,名门公子。
从前他就是玩主儿,爱玩、会玩、玩得起。
天上飞的,地下跑的,草里蹦的,水里游的,各种活物一概全玩!
文玩类更是应有尽有,核桃、橄榄、扇子、笼子、葫芦、手串,头头是道,珍藏无数。
外间人笑话他是打鱼摸虾,耽误庄稼;年纪轻轻,玩物丧志;提笼架鸟,不务正业;八旗子弟,少爷秧子;清朝遗风,未老先衰……
他倒想得通,把恶心话当笑话听。
没事时去鸽市转转,不买也凑个热闹,看看有没有好货。
琉璃厂也老去,一面儿全熟。
只是现在,心里总有件事挂怀着,使他难以真的痛快,看什么东西,皆是兴致缺缺。
“七爷,我听说前儿周少爷新得一对鸽子,说是什么铜背孝头玉栏杆——”
“喔?”
袁克放一抬眉,道:“那可是好货,若真是铜背孝头玉栏杆,还不把周希北给美死!”
“可不是。
我虽不懂鸽子,可看周少爷的得意劲头,可真是美上天了。”
袁克放嗤笑两声,不再追问。
张隼看这铜背孝头铁栏杆是引不起他的兴趣,又说:“七爷,不是一直想自个驯鹰玩吗?刚巧有人从张家口捕了一只黑鹰,两斤多……”
一提鹰,袁克放眼都直了。
能玩的他都玩尽了,唯独驯鹰只看别人玩过,自己还没亲手操练过。
想驯鹰想了几年,要不时间不合适,要不鹰不对脾胃。
现在张隼又提起这茬,两斤多的鹰又是最适合驯鹰的体重。
他如何不心痒难忍?跃跃欲试?
但驯鹰,熬鹰也熬人,熬鹰、喂食、拉膘、洗胃、调驯、捕猎……每一步都要亲力亲为,全神贯注。
想了想,还是摇头放弃了驯鹰的打算。
“张隼,你现在别拿这些东西招我,我可不上当。
再说,驯鹰哪有驯人得趣,如果还是把一个倨傲的女人驯服就更有趣了。”
两主仆相视一笑,心领神会。
官员对待下属,如同驯鹰,说上是恩威并济,刚柔相间。
说下是要他做狗,他就跑,要他做鹰,他就飞。
该冷时冷,该热时热;该近时近,该远时远。
余冰臣的书信飞雪一样寄过来,冗长之文,诉说两件事。
沈一赫已经绣好观音圣像;军服的货款。
尤其第二件事,迟迟不给的款子,让他如热锅蚂蚁,起卧难安。
他甚至亲自来到北平工商部,希望面谈。
都被衙门老爷推皮球一样推来推去。
仲夏最热的时候,在余冰臣忍无可忍的时候,突然接到来信,袁克放让他安心回吴门等待,不日他将到江南为三哥婚礼采买用品。
袁总理的三公子袁克栋要结婚了,袁克栋乃是正室廖氏最有本事最得意的孩子,文武双全,相貌堂堂。
堪配的未婚妻也是北方王上官家的小姐——上官宜鸢。
宜鸢小姐貌如秋月,姿容丽人,还是难得一见的女大学生,各各方面都是翘楚中的翘楚。
袁克栋只消一眼就相中她做自己未来的妻子,心动意念,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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