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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沧月不知为何一触及她面目便皱眉,仅冷淡的“嗯”
了一声便撇开视线。
立于一旁的孙鞅不解,却不愿冷场,便代主迎客:“劳烦陈女郎特地跑一趟,昨日商议之事,想必你已经考虑清楚了?”
其实陈白起并不介意公子沧月的冷淡反应,只要他不降好感度,其它的在她眼中都不值得一提。
——为人谋士的,心胸就是如此地傲然宽阔!
方才见他几次暗揉眉心,再观其眼下黑青,神色燥烦,便知他疲倦许久不得歇息,是以原本准备细侃慢调的陈白起改变了主意,说话直捣黄龙。
“陈三自问区区一妇人,不言善辞,是以虚略一切华藻言词,我此趟前来只为问一件事,我若应下公子的全部条件,不知公子以何物相易?”
因无人招呼入席,是以陈白起一干人等便静伫厅中央,她眉眼轻黛淡扫,轻言温语,侃侃笑谈,虽自谦粗鄙,但任谁观之亦有一种儒雅清士之风流姿态。
然……张口便谈俗物的士,本该是俗鄙之流,不是吗?
公子沧月唇角轻撩,淡淡瞥了她一眼,眼波风韵流动,启唇道:“你要什么?”
陈白起假似考虑一下,这时孙鞅率先开口打断:“陈氏姑子,你的决定是否已洽询陈孛?”
孙鞅话中直喊陈父名讳,语气分明已隐带一种高高在上的意味,想必他认为少年人不懂分寸,不提醒一下她便忘了身份,难勉狮子大开口。
陈白起知道能当上谋士的一般心眼都属莲蓬,有时候难勉会疑神疑鬼,她自已不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
然,她虽理解,却她并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用这种语气直呼陈父名讳。
“公子问话三娘尚未回应,孙先生便当中插言,这令三娘十分苦恼,三娘一时都不知究竟该先回谁了。”
陈白起淡淡而笑。
姬韫一听,颇为头痛地阖眸叹息,而姒姜则讶异地盯注着她的背影,巨一如既往面无表情。
陈白起状似无意想起:“不知孙先生一番插话,可洽询了公子应肯?”
孙鞅的表情一滞,一双染墨的深邃眼睛看着陈白起变幻莫测,而懒懒盘腿而坐的勋翟这时也倏地望向她。
公子沧月则垂眸不语,难辨喜怒。
室内静了一会儿,孙鞅突然失声一笑:“你这姑子啊……嗳,还真不像一姑子啊,罢了罢了,你既嫌老人家罗嗦,我亦落得清闲啊。”
他摆摆手,便一派自然地落坐于勋翟身旁,与他一般坐壁观花。
这一下轮到陈白起略愣了一下。
她倒是小看他了,这一番言谈动作便轻易化解了她设下的陷害,不得不说,真不愧是公子沧月门下的第一谋士啊。
苦恼啊,看来想掰倒他霸占其位,还真得费点心思呢。
陈白起不与他争论,以晚辈之态朝他还施了一礼后,便继续与公子沧月续话。
“昨日陈家堡遭遇暴动想必公子亦有目睹,凑巧陈三正欲探访圣阳湖隐士寻医,这一路途恐再遭袭击,听闻公子有意前往,不知可否与公子一道相伴而行?”
比起陈白起有与他一同前往圣阳湖请见隐士的打算,公子沧月更意外的是——
“这便是你的条件?”
“然也。”
孙鞅诧异地看向她,一时脸色染了一分猪肝色的尴尬。
厅室再一次静默了下来。
勋翟少年心性,他瞠大眼睛口直心快道:“百石粮草跟费力寻找主公所需的能人的条件,不过换来这区区一路随行,你傻吗?”
孙鞅闻言,倏地转头瞪他——这熊孩子说的什么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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