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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感觉出身上的重量,耳边的呼吸,温暖的热度,一颗心才会踏实下来,整个人也才真正安稳。
我从没想过会在监狱里捞着一个弟弟,一群生死与共的朋友。
就像我从没想过离开这里再变成一个人,该怎么活。
容恺的小道消息从来都堪比官方新闻,且比官方还早上一大段时间,以至于减刑申请真的开始时,我们连材料的草稿都打完了。
申请结果公布那天是正月十五,我们正围在活动室分元宵。
元宵是食堂做好运过来的,因为我们在这里开元宵联欢会。
事先,没人知道公布减刑会是联欢会中场休息的一个节目,以至于我刚放进嘴里俩元宵,就毫无准备地听见了自己的刑期缩成五年,好么,元宵当场从嘴里滑进食道,完全原生态无变形,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憋得我快成了张飞。
偏偏大家都聚精会神听着自己名字,任凭我胡抓乱挠就没一个人看见这边,我当时真是哭的心都有,什么叫乐极生悲,为了一年搭上条命也算杯具界奇葩了。
好在,我那乱蹬的脚刮到了花花,其实那一下不重,要是我,怕是都感觉不到,可花花却回头了,一点不留恋地收回放在俞轻舟身上的目光,改成看我,然后下一秒,猛然变了脸色朝我后背就是一顿捶!
后来俩汤圆,一个咽下去,一个吐出来,天人永隔。
小疯子说这事儿很诡异,不符合科学原理,要研究;大金子说我没出息,不就是减刑么,至于像范进中举似的;周铖可能本也想对我说什么,但在大金子发表完感想后,他便转而惊奇地看向对方了,你还知道范进中举?唯独花花,黑着个脸怒气冲冲地瞪我,仿佛我是这场无妄之灾的罪魁祸首。
然后王八蛋在那边宣布,花雕,减刑十一个月。
我反应了两秒钟,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花花!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自己减刑一年,我是激动,而听见花花减刑,我是狂喜,喜到我可以完全无视他的黑脸直接扑过去揉他的脑袋!
花花任由我蹂躏,然后缓缓扬起嘴角,露出雪白的牙齿。
最近的花花常对我笑了,但露齿的,依旧很少。
我不止一次的和他说,你要大笑,这样才好看,才会显得整个人都很精神,他不摇头,也不点头,仍然我行我素,而直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简单如花花,执拗如花花,只会为真正值得雀跃的事情开怀。
那一晚,每个人都很兴奋,因为人人都不同程度获得了减刑,就像苦学十二年的孩子终于高考成功。
大金子和周铖亲了又亲,小疯子在地上连蹦带跳,花花坐在窗台上没两分钟就坐不住了,跑到我床上傻笑,我摸了一把他的脑袋,问:“你出去了想做什么?”
算下来,他的刑期还有两年多,我的也有一年半,可偏偏心情就像是明天便要出去一样,恨不得把未来的蓝图全都规划好。
不知道,花花写,你想做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
但看着花花认真的表情,我就觉得自己有责任规划。
思来想去,一个念头渐渐成形:“老头儿还有个房子,我卖了能有笔钱,回头看看做个买卖什么的吧。”
我给你打工。
我乐:“可以啊,以后我当大老板,你当小老板。”
花花愣住,想笑,可似乎又觉得表现得太开心不好,于是表情囧囧有神起来。
我特喜欢花花呆头呆脑的样儿,跟个可以任人肉圆捏扁的小狗似的,当下没忍住,抬起胳膊就想掐他脸,却感觉到旁边一阵旋风,刮来个不速之客——
“那我呢那我呢,”
小疯子很热情,“我给你当会计?”
“去,”
我把圆圆的脑袋瓜儿推开,“怎么哪都有你。
让你当会计?公司迟早成空壳,我又不是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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