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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言是我妹妹,”
嘉语说,“三娘不才,也听说过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侮。
想必放在姐妹身上,也是合用。
母亲要信得过我,就让我代母亲先去探看,要有个不好,母亲也好应对。”
三娘的心思什么时候这样玲珑剔透了?虽然这是始平王妃想要的结果,一时竟也百感交集。
嘉敏继续道:“洛阳城我不熟,王府我同样不熟,要母亲此去,遭遇凶险,我连个求助的地方都没有。
日后父亲归来,我怎么跟父亲交代?”
“阿言犯禁被拘,母亲出面可以,我做长姐出面也说得过去。
府中余人,都没有这样的脸面。
母亲说得对,对方有备而来,咱们府上大致情形,想必是打听过,如果母亲让别人代替,一旦识破,只怕对阿言不利。”
“他们的目标是母亲,只要母亲在,阿言就不会有事,我也不会,”
嘉语得出结论,“……所以母亲,让我去罢。”
王妃按住腹部,原本她还该客套几句,让嘉语更感动一点,但这时候她忽然明白过来,这不是客套的时候。
当下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双手扶起嘉语,说道:“让喜嬷嬷陪你去。”
王妃又私下交代几句宝光寺,嘉语换上王妃素日便装。
王妃身量比她高,裙子稍长拖地,喜嬷嬷跪下去打了个如意结。
芳兰帮她把头发绾成妇人的流云髻,髻上插一支掐丝累金含珠凤,再戴上深灰色纱帷,由喜嬷嬷和紫萍陪着出了王府。
镇国公府的车候在门外。
车夫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身深褐色短打,手长脚长,眉目却生得极是清朗,远远看见有人过来,忙忙吐掉叼在嘴里的狗尾巴草,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隔着帷纱,嘉语还是看得十分真切,不由微微一怔:竟然是他!
那人利落摆好垫脚的小杌子,灵活的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王妃要去哪里?”
喜嬷嬷应道:“宝光寺。”
“好嘞!”
车夫爽快地应了一声,甩起鞭子。
这鞭子甩得真是有模有样,嘉语在心里嘲笑。
出始平王府南行半个多时辰,就到宝光寺,喜嬷嬷下车,然后是紫萍,再然后嘉语。
嘉语被簇拥着走几步,不知道为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少年正亲昵抱着马头,与它窃窃私语。
觉察到有人看他,偏头来咧嘴一笑,牙齿白得有些晃眼。
——生在那个除了风就是沙子的地方,能有这样白的牙齿,也算是天赋异禀了,嘉语默默地想。
进到山门,里头已经先得了消息,派了女尼来迎,嘉语不认得,喜嬷嬷却是认得的,怕嘉语露怯,抢先说道:“你们好大胆子,敢拘我始平王府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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