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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给她的长子命名叫荣,让她的次子叫德。
可最后那个孩子,他却要叫他阏于。
阏与,容貌也。
栗少儿抱着刘荣嚎啕大哭,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从爱到恨得那么轻易而刻薄,更想不明白当年太子缘何要那么情绪激动地憎恨着她。
刘启在生活用度上没有亏待她,可是他的车辇从此除了探望儿子,再也不肯在含风殿驻足。
三个儿子年纪尚小,两人都刻意地不让他们感受到生活的参差,所以刘荣茫然地问她为什么要说大人对母亲冷淡,她却难以启齿这些年的孤枕难眠。
容貌啊,容貌。
她如今已经三十二了,保养得再好,因为生育和失宠的惶恐忧虑,她可以在自己的脸上观察到岁月流逝的痕迹。
她知道程姬同样犯过错,可对方到底还年轻,于是能够得到太子的原谅。
可她哪怕知道了正确答案,却都已经害怕去尝试了。
王娡——王娡——
栗少儿愤愤地咬牙含着这个名字,她无条件地憎恨着每一个自她之后得幸的美人,真心实意期待她们落得个粉身碎骨。
“荣儿……”
她含着泣声唤着长子:“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要去努力做到让你阿翁满意,好吗?听你阿翁的话,不要忤逆他……”
荣儿是太子的长子。
她总会找到机会的。
刘荣迟疑而困惑地点了点头。
*
“阿嚏——”
王娡突然鼻尖一痒,激得在场所有人都警觉而紧张地朝她投来了目光。
这个年代的医学实在太过脆弱,哪怕是对后世人来说不算什么大病的感冒,此时也很有可能一时病情加重而致人死亡。
这个喷嚏一打,哪怕是王娡都本人都被吓了一跳,她两辈子都称得上身体康健,从来没有夏季感冒的传统,如今竟然要现在汉代体验一回吗?
坐在王娡对面的女子严肃而认真地端详了好一会她的面色,却是神色缓缓柔和了下来。
“夫人无需惊慌。”
她说话的语气很温和,但并不柔弱,就像是一种韧草,看似风吹就伏,实际却牢牢扎根于深处,定如磐石:“夫人面色不像风寒入体,应只是一时刺激而已。”
随着她这句话,室内的气氛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王娡看着面前这位在历史上堪称鼎鼎大名的人物,对她微微弯腰以示敬意,面上露出了微笑:
“多谢淳于女医。”
“夫人客气。”
淳于缇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臣此行本就是应皇后之命为夫人身体而来,不过分内之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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