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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雨的右眼在阳光下泛起诡异的微光。
当她对着铜镜细看时,瞳孔深处的"
水月楼"
竟随光线变换角度——檐角的青铜镜、回廊的雕花栏、戏台上的红帷幔……每一处细节都清晰可见。
更可怕的是,楼里有人。
一个穿戏服的背影,正对着虚空梳头。
"
大小姐?"
丫鬟在门外轻唤,"
李府送来帖子,邀您明日赏荷。
"
林小雨猛然回神,请柬上赫然写着:
"
荷塘月色好,尤宜照新镜"
落款是——
"
李镜明"
泛黄的族谱在案头自动翻动,停在一页被撕过的残角处。
老管家枯瘦的手指划过纸面:"
光绪三十三年,李家独子李镜明赴水月楼后,带回来面古怪的铜镜……"
残页上的墨迹突然晕染,浮现出新的字迹:
"
镜成婚,娶林家绣姑,三日后新妇投井,镜碎。
"
窗外惊雷炸响,雨滴打在窗纸上,渐渐组成一幅地图——正是李府荷塘的布局,塘心标着个血红的"
镜"
字。
李府的荷塘幽深如墨,水面竟映不出人影。
李老爷捻须微笑:"
塘底沉着家传的镇宅镜,据说能照出前世今生。
"
他递来盏荷花灯,灯芯"
啪"
地爆出个灯花,火光里浮现绣姑被推入井的画面。
林小雨手一抖,灯坠入塘中——
水面突然映出数百个扭曲的人脸,最清晰的那张……
是昨夜在她瞳孔里梳头的戏子。
荷塘西侧的枯井里传来"
咚"
的回响。
林小雨趴在井沿,看见井水倒映着满月,月中站着穿嫁衣的绣姑。
她突然伸手穿透水面,将半块铜镜碎片塞进林小雨左眼!
剧痛中,无数记忆碎片炸开:
-绣姑大婚夜,李镜明用铜镜照她
-镜中爬出个与新郎一模一样的人
-三日后井中捞起的尸体……
没有脸皮。
李府祠堂供着半面青铜镜,镜背铭文残缺:
"
阴阳镜,阴面照魂,阳面……"
后半截被利器刮花。
林小雨用染血的指尖擦拭,刮痕下渗出墨迹:
"
阳面食人"
供桌突然震动,剩下半块镜子从梁上坠下——正是荷塘里缺失的那半面。
两镜相合的刹那,林小雨的左右眼同时剧痛,看见:
左眼是李府大婚场景,右眼却是井底视角。
而站在两个画面交界处的……
是正在摘脸皮的新郎。
铜镜完整拼接的瞬间,戏台上的鼓点凭空响起。
李府众人突然化作纸人,脖颈处都连着根白发。
李老爷的脸皮簌簌剥落,露出下面绣姑的面容:"
好妹妹,该你扮新郎了。
"
无数张脸皮从镜中飞出,暴雨般贴向林小雨。
最可怕的是,每张脸皮内层都写着字:
"
林绣姑"
"
林小雨"
"
下一任……"
骨梳插入铜镜接缝处,林小雨忍痛唱起《梳魂祭》最后一段:
"
早知镜里欢情薄,何必当初结发深——"
所有脸皮应声而裂,李府如烟消散。
她跪在荷塘边,手中捧着恢复完整的铜镜,镜面映出的却是——
正在井底梳头的绣姑。
晨雾弥漫时,林小雨回到闺房。
妆台铜镜里,她的倒影自行取下右眼球——那眼球落地化作微型水月楼。
而镜中的"
她"
安上颗珍珠,珍珠里封印着半块阴阳镜。
丫鬟推门而入:"
大小姐,李府送聘礼来了。
"
锦盒里躺着张戏票:
"
《脸皮记》头场——新镜主点戏"
林小雨摸向自己的脸,指尖触到一道细微的……
接缝。
你猜,现在照镜子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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