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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佣愣是犯贱,本来就只会几句倭语,老头儿放连珠炮似的哇啦恁么多,压根儿就没听懂,只知道是生气。
是骂人。
生怕惹恼了他,遭到一番装腔作势连吓带唬,就像丧家狗重见主人,赶紧装可怜装温顺,乞求再获收留再享恩宠。
把微笑、奉承、讨好挤了一脸,说:“您大人有大量,我俩对小姐有失礼之处,实在不该,请您和小姐宽恕、宽恕。”
老头儿说:“你俩给我听着,今儿我爷俩到这儿,可不许告诉仓义川,他哪儿配得上我闺女?让他知道我闺女来过,又得嘚瑟。
也不许对你们家刘老爷说,我们日本人的家务事不想张扬。
不懂会规别乱抄旗杆,漏了口风出去,别怪本老汉心狠手辣。”
男佣瞅他寒刺刺的青白眼凶光四射,一个劲地忙点头哈腰:“您放心,我们不敢乱说。”
老头儿揪着庚妹往外走,口里骂:“小贱人,看你还敢到这儿来,快走,跟爹回去。”
“我的事儿不用你们管。”
庚妹倒也能装,就坡下驴像个无奈的赶紧离开。
出了院门,甩开老头儿忙去找从风。
从风正等得不耐烦,迎问:“咋去恁久?”
“里边一个扫地的,是个事儿妈,差点儿出了岔头儿。”
庚妹把刚才发生的事儿告诉一遍。
从风脸现忧疑,说:“那老头儿是什么人?虽说帮了你,可别是来跟梢的。”
庚妹说:“一准露馅了,这事不能干了。”
“赶紧走,回去再说。”
车早已复了原,从风把庚妹扶上去,套上骡子,掉头往回赶。
走出一里地,忽见一人立在岔道中央,摊手拦住:“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庚妹一瞅,正是刚才那老头儿,脱口说:“原来是做强梁的,我就知道不是好人。”
从风说:“把你身上的都掏给他吧。”
庚妹说:“凭什么?不给,我就不信大白天的他敢打抢。”
老头儿指着庚妹说:“你这闺女可抠门儿,不是爹替你解围,滚刀肉这会儿还在跟你熬鳔呢,你咋撂爪就忘?”
庚妹摸出一把铜板,说:“拿去买药。”
从风斥她:“怎么说话你。”
老头儿说:“这姑娘嘴臭。
成,我也不劫你们的财了,让我搭个便车吧。”
从风忙说:“搭便车,您上啊。”
庚妹嚷:“你傻啊,瞧他就不是好人,怎么能让他搭车?”
老头儿从身一跃,早在车后坐下了。
庚妹坐着不自在,威胁说:“搭便车,哼,从风,一会儿把车拉到官府,告他抢劫。”
老头儿说:“你敢告你爹?敢情是不孝子。”
庚妹说:“你别爹啊爹的,我可没你这么个贼爹。”
老头儿说:“算我倒血霉,偏偏有你这么个贼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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