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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到处飞的同时,也终于到了公社公布荣誉优秀大队的时候。
一大清早,黄翠喜就忙进忙出,又是指挥着儿子去擦自行车,又是安排闺女去烧饭,自己还从屋里把一件军绿色簇新簇新的军大衣给拿出来,高高挂在衣杆上。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一点点检查军大衣有没有哪里脏了破了。
检查了足足有十几分钟,好不容易才在衣角发现一个疑似虫咬留下的黑点。
黄翠喜简直是如临大敌,几乎整个人扑上去,手指在黑点上细细摩挲,嘴一张都要喊人去拿针线包来了。
结果下一秒,黑点就被擦掉了——那根本不是虫咬出来的洞,只是不知道在哪里蹭到的泥点。
黄翠喜眉毛一竖:“死老头子,肯定又趁我不注意偷穿这件军大衣了!”
面对老婆子的抱怨,顾大江只“嘿嘿”
一笑。
黄翠喜直接翻了个白眼:“笑笑笑!
就知道笑!
这好衣服给你穿都白瞎了,一点不知道珍惜!”
这年头,哪家哪户能像他家一样,每隔两三年都能有一件新的军大衣穿。
这还不是家里孩子心疼老家爹妈,这才从自己身上省下来寄回家的。
老头子也不知道珍惜。
顾大江也没底气辩驳,说实话,他看到那泥点也心疼了一下呢,怎么当时脱下来收回箱里的时候,就没多看两眼呢。
“还不是那老朱激我,下次不会了,不会了。”
老朱是另一个大队建新大队的大队长,也一直和长桥大队争夺优秀大队的荣誉。
但争归争,老朱和顾大江私底下关系还不错,两个人也经常一起讨论怎么带着各自的大队发展得更好,
去年长桥大队爆冷输给了丰收大队,老朱队长还安慰了顾大江一番,还请他去家里喝酒了。
“妈,没事,我明年部队里会发新的军大衣下来,到时候我还寄回来。”
顾兆安慰了一句。
黄翠喜赶忙摆手:“要那么多件军大衣干什么,家里现在人人都有,你别多管,有新的你自己留着穿,再不然以后改改给你儿子穿!”
黄翠喜可不是那种一个劲压榨条件好的儿子的老婆子。
大儿子念着家里是一回事,家里也得顾着他在外边辛苦的功劳。
这才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的长久之道呢。
说到儿子,顾鑫立马从边上的灶间冒出头来,嘴巴上还残留着刷牙的白沫沫,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呢,圆圆的脸蛋上红扑扑的。
“奶,什么给我穿?”
声音还带着清早刚起床特有的黏糊糊,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刚从冬眠中醒来的小熊。
黄翠喜简直爱得不行。
“诶哟,奶的乖孙孙。”
说话间,走过去抱着乖孙子的大脑袋就实打实亲了好几下。
等顾鑫的脑袋被放开的时候,他整张脸都通红,嘴巴撅着:“我都长大了,妈妈跟我说男女授受不亲,奶你不能这么亲我。”
这话一道道的,说得跟个小大人一样。
瞬间把家里几个人都给逗乐了。
姜琴轻笑着,手上还冒着热气的毛巾就直接抹上了儿子的脸蛋。
顾家氛围一片和谐,长桥大队的其他人家,却从一大早就都开始陷入了焦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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