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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往后,凡事听从师父教诲,永不背叛师门,如违师命,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念到最后两句,庚妹心里一震,问道:“为啥要天打雷劈?这也忒狠了点儿。”
二黑踢了她一脚,来喜又摁着她磕了三个头。
里边又传出声音:“庚妹,有违师命,天打雷劈,这可不是说着玩儿的,祖师爷时时刻刻都盯着呢。
知道吗?”
庚妹晓些拜师的规矩,磕过头了就不能反悔了,无奈回答说:“知道了。”
此后遂跟着师父学艺。
师父照旧不露面,只在暗屋中告诉她手艺的基本要领,然后让她自己操练。
最难的功夫有三项:第一项是练开水里抓铜板,从碗里抓,从浅盆里抓,从深盆里抓,最后从桶里抓,循序渐进逐日习练,直到能从装满滚烫开水的木桶底下抓出铜板而毫发无损,才转学第二项。
第二项是练快跑,点一炷香到燃完,从跑八里地开始练,逐渐加码,一直练到能跑二十里地。
第三项练碰人,由来喜和二黑轮流做靶子,擦肩而过从对方身上掏到东西而不被发觉。
前后练了三个月,师父说可以跟着来喜和二黑去干活了。
起先她不知道干什么活儿,到了街上才知道是专门掏人家腰包。
头一天难为情,没敢下手。
到晚间回去,师父见她空手而归,对她大发雷霆,从壁洞里甩出一根套马索,打房梁上落下来,把她腿脚缠住,头朝下悬到半空,俗称吊半边猪。
待一炷香燃完,人都死了一遍。
第二天没辙了,一咬牙,便干起了三只手的勾当。
没多少日子便上了手,不料还真是块好料,看人准,出手快,十掏九不空。
不出一年,便得到了师父的赏识。
来喜和二黑虽然是老手,但每天的收获不如庚妹大。
二黑倒不在乎,可来喜容不得她抢了自己的风头,心里着急上火,决计要找机会给她点颜色瞧瞧。
那一天在码头遇见一个洋人,肩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来喜指使说:“我和二黑去和他搭讪,庚妹你去下手。”
庚妹瞥一眼洋人,摇头摆脑说:“我不去,他那里头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二黑也认同:“多半是些穿的用的,没必要白费那劲儿。”
来喜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气不打一处来,板着脸训斥庚妹:“懂个狗屁你,要你去你就去!”
庚妹听他爆粗口,以牙还牙回了一句:“说什么呢你,你才懂个狗屁!”
来喜恼火她顶撞,蹦起来就是一巴掌。
庚妹也不是吃素的,反转身顺势咬他一口。
二黑两边劝解,来喜更加忍气不住,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横扫一腿,把她绊倒,摁在地上挥起铁拳往死里揍。
突然间,一只大手把来喜钳住,一拽,一推,来喜栽个狗啃泥,怒不可遏翻身起来,可定神一瞅,认得这人叫郧中隐,戴一顶破头巾,披一件旧布衫,吃得半醉,铁塔般立在面前,是个惹不起的主儿。
连忙转个笑脸说:“郧大哥,幸会。”
“谁跟你狗**的幸会?”
郧中隐怒目圆睁,“你一个爷们欺负一个丫头片子,畜生不如!”
来喜诉说庚妹的不是,郧中隐嗤之以鼻,拽起庚妹说:“小女儿,别跟他们混了,爷们养着你。”
来喜伸手拦住:“郧大哥,她吃的是荣行的饭,您可别坏了规矩,我师父想必您是听说过的,在天津卫也算个人物。”
“样儿大了你,德性。
有种让你师父来,我断了他的贼手。”
郧中隐啐他一脸,拽着庚妹就走。
庚妹被他拽得手杆子发麻,挣扎说:“你松开,我的手被你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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