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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鲤城七（第2页）

北燕霄此时竟是笑了起来，但是他却是笑中带着泪，只见他狠狠地从自己的肩头揪住肩膀的一块布，就往下猛地一扯！

“撕拉！”

衣服破碎的声音，刺耳地响彻在这只有两个人能独处的书房之内！

只见那肩膀上，赫然就有着一只淡青色的燕子！

北燕茨戍只觉得自己脑中像是有什么破碎了的声响一般，整个人的精神都恍惚了起来。

“你，你不是早已经……”

北燕茨戍话说到一半，却是接不下去了，当初在他生母为他扫清道路的时候，他只有八岁，而那个时候的北燕霄，不过是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北燕茨戍清楚地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北燕霄的场景，父亲跪在母亲的床前【当家主母才能称之为母亲，而侧室身份都为生母，但只能称为姨娘】。

那是北燕茨戍第一次见到父亲那样失神的流泪，一句话也没有说，仿佛这整个世界都阴暗了起来。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在为母亲的逝世而沉浸在悲哀当中，却没有一个人为北燕霄的出生而感到喜悦，北燕茨戍也默默地站在自己的生母身边，他记得，那个时候，他非常想去看那个刚出生的小弟弟，周围的兄弟，却没有一个人的目光是愿意给那刚出生的北燕霄的。

“父亲！

弟弟，弟弟饿了！”

北燕茨戍听到那微弱的哭声，当时只是十分单纯地这样说了出来，但是父亲却是非常凶狠地走过来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

“老爷，老爷！

戍儿还小…他，他还什么都不懂，还请老爷息怒啊！”

他记得，当时母亲哭着跪下来了，求着父亲的原谅，但是父亲的神情，由愤怒，缓慢地又转为忧伤，父亲在那里愣怔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生母也在那哭了那么久，而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尽管疼痛，却没有哭出来。

“戍儿，你带弟弟，去找兰姨吧。”

北燕茨戍却是在那一刻钟之后，听到父亲近乎叹息着的说出这句话，当时他记得自己非常的开心，兰姨是城主府内的厨娘，他小时候特别贪吃，他记得兰姨每次都会故意在厨房留几样他喜欢吃的东西，然后等着他溜进去偷吃，他当时不顾生母表情的异样，就冲到摇篮边上，小心翼翼地把北燕霄抱了出来，他那个时候长得比较壮，个头也大，再加上五岁就开始习武。

因此对于他来说，北燕霄是那么的小，那么的轻。

北燕茨戍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当他把北燕霄抱起来的时候，那原本还在抽泣的小婴儿，竟然就对他笑了……

“你还，你还活着……”

北燕茨戍看着北燕霄，视线就模糊了起来，他的内心忽然就充斥着一种非常奇怪的情绪，像是什么堵着心口，很疼很疼，但另一方面，却又是透着一种释然。

“咳咳，在我书房的书桌上，有一枚貔貅的镇纸，你把它砸碎，里面会有你需要的东西的。”

北燕茨戍很快就别开眼睛，不再去看北燕霄，他看到北燕霄，就会不断地浮现起自己所犯下的罪孽，而那恰恰是连他自己都无法饶恕自己的罪孽啊……

看到北燕茨戍这副模样，北燕霄心中的恨意变得复杂起来，这些年，他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杀他，却都没有下手，北燕霄对于这样的自己，一开始是怀着厌恶自己的懦弱，但是就在这样看着北燕茨戍的时刻，他忽然瞪大了眼睛，惊觉自己一直以来……

“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你告诉我啊哥哥！

！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变成那样……”

北燕霄忽然就捡起匕首，一边歇斯底里地问着北燕茨戍，一边向他冲了过去！

但是却在匕首要刺到北燕茨戍的那一刻，北燕霄却整个人跪在了地上，双眼满是泪水，他现在，他现在下不了手！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好痛，非常，非常的痛……

“咳咳，噗！”

忽然猝不防及，北燕茨戍那身躯竟是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