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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鬼是可怜的孩子。
出生的时候因为是男丁也是第一个孩子,家里都很宠爱,那道红痕确是娘胎带出来的胎记,可是,丑鬼的父母并没有在意,因为刚出生红痕细小而浅淡,他们以为长大了就会消失,可是丑鬼渐渐长大了,四五岁时脸上的红痕就越发明显,碰巧,某次与娘亲回乡探亲,途中遭遇劫匪,爹娘被杀,丑鬼年幼只懂得自己失去了世界上对自己最亲最好的人,他失声痛哭,劫匪们把他买掉。
丑鬼沦落到妓院当奴,鸨母嫌他丑,把他打发到后面厨房去烧水烧火砍柴,年幼的他拿起了砍刀,就算磨得满手是泡被鸨母鬼奴打骂都不会哭,幼小的他学得第一件事就是超越常人的适应力,隐忍、不哭。
他记的第一次遇见公子是在那天,他已经七岁了,端着茶水到公子的房里,他笨手笨脚,把茶杯摔到了地上,房内是已经十二岁的公子和鸨母请来教导他琴艺的老师,他慌张的道歉,忙着下跪捡起破碎的瓷杯碎片,他说:“不用捡了。”
丑鬼抬起头,有些错愕。
“你出去,别打扰到我练琴。”
从第一次遇见,他就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即使在风尘场也像是一朵圣洁的莲花,干净无暇。
那天起,他成为专门跟随在他身边的侍童,他要照顾他,服侍他,安排好一切他的衣食住行,也从那天起,他需要学会忍受他的刻薄和伤人。
怎么会心动?
恐怕是那天,
公子十五岁,他十岁,当晚是公子卖出他的第一夜,夜深,他还在后院烧水,为的是给他清洗身体。
他为他沐浴,他说:“命就是这样,总是要出卖一些东西得到一些东西。”
他的语气中充满深深的无奈。
“那又怎样?既然命就是这样也只能认了。”
他的命就是这样,他不能翻身,丑鬼这话说的相当自嘲。
背对着丑鬼的他猛地转身,水花溅起,弄湿了丑鬼一身,他看着他,眼神锐利,眼中就像是深不可测的深渊,好深,好深,他说:“我绝对不认命!”
或许是烛光,又或许是水光,荡起的幽暗的光把丑鬼慢慢的深深的吸进去。
从那晚开始,他毫不在意他的冷言冷语,他对他更加的尽心尽力,他的目光开始追随他,他期待能与这朵不认命的白莲一起逃离这污浊的泥潭。
可期待并不能如他所愿,在丑鬼十四岁那年,柳项的出现带走了公子的心,他带着公子就要离开这里,而作为侍从没机会离开,柳项好心的一并把他赎走,丑鬼对柳项感激不尽,却从来没有带着别样的感情,柳项温暖就好像细腻的阳光,不热烈,只是温暖的照耀着,很温柔,他看得出公子对柳项的依赖,而他也只仰望着那个高高在上冰冷的他,可他却误会了丑鬼,误以为他私底下与柳公子有不寻常的暧昧。
一把利剑闪烁着寒光刺进他的心口,血流如注,倒下,望见的是公子冷若冰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看他就好像是一文不值的淤泥,那么厌恶那么轻蔑。
“全天下,没有人比你更没用,更让我讨厌。”
恍惚间,柳项似乎紧忙赶来,他与公子争吵,没有人知道丑鬼已经疲惫了,他惨笑,微弯起嘴角的弧度,那么多年一文不值,他真的就那么一位不值么,丑鬼绝望的闭上了眼。
幽暗的卧房内,丑鬼苏醒了,昏睡的时间内,仿佛又经历了一次活着的时候,他缓缓的睁开眼睛,从眼角流下一滴血泪,他知道留在这里的时间又缩短了。
张中悬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心神不宁、焦虑不安,手上的工作不做不错、多做多错,平日里专心工作的他总是出神,心心念念着家里昏睡着的丑鬼。
昨晚他吼完那句话后丑鬼就猛地瞪大眼睛,张中悬觉得和那晚相似的寒冷慢慢的袭来,周围又开始结起薄霜,张中悬像那天晚上一动不能动,身躯行动完全不能靠自己支配,他觉得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要分离而出,一道光束飘上半空直射进丑鬼的眉间!
之后丑鬼就昏睡过去了,他也只是在薄霜退去后就能动了,他给丑鬼盖上被子,拉下窗帘,搂着丑鬼冰冷的躯体一夜不能眠。
“请问……”
有人敲了敲张中悬的桌子,说道。
“嗯?”
张中悬闻声抬起头来,一张不认识的脸,对于喜欢美人的张中悬来说,一张漂亮的脸蛋他从来都会记得,几乎都是过目不忘,“我们认识吗?你是?”
那俊美的男人笑道:“哦呵,我们不认识,我是来这里找人的,只不过碰巧经过你身边,见你印堂发黑、双目无神,特地来问问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张中悬挑了挑眉,嘴角抽搐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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