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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嘛,我就不清楚了。
我听这里的老职工讲,齐红李这个人,是文革时候来到我们这里的,当时社会上的形势很乱,这里有许多来自全国各地的流浪汉,他也是其中之一,不过他和别人不同的是,他讲的是上海口音,他是唯一一个来自上海的流浪汉。
因为这个,当时的老馆长可怜他,同意他在这里做临时工,做最脏最累的火化工的工作。
后来,时间长了,他又工作得非常认真卖力,从来不出错,于是就给他转成正式工了。”
“他是流浪汉,当了正式工后,那么户口怎么办?”
“文革的时候,一切都很乱,后来,他就自己报了一个户口,那时候的派出所天天搞阶级斗争,谁还管这种小事啊,就真的给他报上了,算是我们这里的人了。”
“真奇怪,他为什么一直不回上海,而要留在这里呢?”
我不解地问。
“是啊,他这个人一直都很怪,很少说话,在这里几乎没什么朋友,也一直没有结婚,有人怀疑他是文革的时候犯了案逃到这里来避风头的,但是也没什么证据,而且他虽然性格很怪,但应该还算是一个好人,平时工作一直很认真,没做过什么坏事。
一年前,他突然双目失明了,检查不出什么原因,也许他真做过什么坏事,遭了报应了。”
“谢谢了。”
叶萧和我离开了殡仪馆,按着那个负责人给我们的齐红李的地址找到了那里。
这是在小县城的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的一栋小平房。
低矮,潮湿,阴暗,我们钻进那房子立刻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
那个人就在我们面前,一个5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中等个子,毫无特点的脸,眼睛睁得很大,却一点神采都没有,直盯着正前方,果然是个瞎子。
“你是齐红李?”
“两个年轻人,你们找我干什么?”
他居然听出了两个年轻人,叶萧说话的声音能够被听出倒也不足为奇,可是我还没说过话呢。
我仔细地观察了他片刻,然后轻轻地说:“4年前,你做过一件事。”
“什么事?我做的唯一的事就是烧尸体。”
“你火化过一个女孩,然后,你使她重新回到了她父母身边,我就是为了那件事来的。”
“我听不懂。”
他的口风可真紧,我决定吹个牛皮,冒一回险,我突然大声地说:“我是那女孩的哥哥!
你不要再隐瞒了。
难道你一定要见到她才肯说实话吗?”
我看了看叶萧,他偷偷地对我跷了跷大拇指。
“你真是她哥哥?”
“当然了,同一父母生的亲兄妹。”
“你说谎。
你的声音告诉我,你在说谎,相信一个瞎子的听力吧。”
我吃了一惊,后退了一步,还想硬撑,却说不出话了。
叶萧给我做了一个手势,然后他靠近了齐红李,用上海话说:“1972年以前,侬在啥地方?”
齐红李显然吃了一惊,神色有了些变化,然后他吞吞吐吐地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别装了,明明是上海人,文革结束以后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要私自在这里报户口?为什么在简历上1972年以前的全是空白?”
叶萧的说话具有一种咄咄逼人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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