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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沛毕竟不在朝,许多事,她都只能通过自己所见所闻推测。
当听闻达旦可汗遣使求娶公主,她心下便隐约有些猜测,再待突利也急不可耐地送来国书,称可敦愿尊大夏天子为父,她便大致有了猜测,大约,是想以离间计分裂突厥,大夏从旁渔利。
说起来,她在古代的生存经验虽少,但她有五千年源远流长的历史为鉴,稍稍一精简,一提炼,便是一本应有尽有的厚黑学,光如何对付北方游牧民族的办法,就有好几种。
这回大夏所施之策,她便觉得,似曾相识。
计谋简单无妨,有效即可。
听闻此次国宴,诸皇子皆有一席,夏侯沛便颇为期待,期待看到突厥使节如何踏入陷阱中尤不自知,期待来日边疆安定,大夏军队再无后顾之忧,剑指南方,一统半壁江山。
在此地生存八年,夏侯沛已将自己当做夏侯氏一员,每每听闻突厥犯我边境,便有如当年听闻某国犯我兔朝岛屿一般,义愤填膺。
再加上接受了八年皇室教育,身为皇子,受百姓崇敬,受万民奉养,保护自己子民,便是理所应当之事。
人有亲疏远近,夏侯沛见时不时就来大夏劫掠一番的突厥,当真无丝毫好感。
她身为皇子亦如此,太子为储君,将来便是天子,应当更为深刻才是,可为何,大兄所展现的态度,仿佛另有思虑?
夏侯沛正奇怪,又联想到上回说起突厥,大兄只见迷茫不见怨愤,她一时竟猜不出这位以仁慈著称的国储端的如何心思。
这本是好事,一个人,尤其是身居高位之人,若是让人一眼便洞穿了心事,不免单纯,离死不远,可不知怎地,夏侯沛就是觉得不安心。
就在夏侯沛观察太子的间隙,那位鸿胪寺的主事已引着两方使节毗邻坐下了。
两方使节都身负重任,都怀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决心,恨不能立即将对方踩下去,如何能相安无事?分明是相邻的座次,中间距离却隔得老大,谁都不肯朝对方看一眼。
夏侯沛便发现,等使节坐下,太子越发锁眉。
夏侯沛不安愈盛,她所寄,在太子,太子有损,她所期便要成空。
过片刻,皇帝至。
众人皆起身拜见。
皇帝看来心情舒畅,笑令众臣归位,而后,望向突利派来的使节,笑道:“突利可汗的国书,朕看了,新野公主为朕堂妹,离朝已十载,朕亦思念,不知公主如今可好?”
鸿胪寺主事居中翻译。
使节本就是来示好的,安敢迟疑?他忙起身,右手握拳贴胸,弯身行了一礼,语气很是和气恭敬:“可敦好,也怀念故土,多方请求我王,献上国书,愿尊皇帝陛下为父……”
他话未说完,皇帝便笑呵呵道:“好就好,至于国书上所提之事,待明日再议就是。”
听他这么说,夏侯沛便知道,突利所请得不到接受了。
可敦和皇帝同辈份,皇帝怎肯让一个堂妹称他为父,平白落下把柄,受人攻讦?
可敦提出此提议时,未必不知此,只是她需展现出一个亲近故土的立场来。
可惜,而今,已迟了,大夏,已不稀罕她这被逼无奈的示好了。
高台上,皇帝下令开宴。
歌舞俱上。
突利的使节已与皇帝对过话了,且皇帝看来颇为亲切,另一边受大夏款待多日的达旦使节怎甘落后?忙起身向皇帝敬酒,绞尽脑汁地把大夏夸了又夸。
皇帝也笑吟吟地饮了酒,与他交谈了两句。
好久没有如此热闹的宴了。
美酒美食,都不及眼前两位使节你争我抢的要与大夏修好的劲头吸引。
皇帝只含笑,平易近人得很,却什么都不曾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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