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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枫心底冷笑,不就是摆阔嘛……便也好奇问道:“不知李兄有何准备?”
李继孟一脸坏笑:“嘿……这面子丢不起,兄弟等等随我一同前去便知。”
这下倒像是王枫从接待的主人变成了客人似的,心想:“这样也好,田弘遇名声不良,我反主为客,省得复社那些好友还有香墬儿又要向我唠叨了,这样也算对南镇抚司那边有个交代。”
王枫低声和陈彬讨论,把原本锦衣卫要设宴接待国丈的筵席都去掉,叫他在多带几个锦衣卫过来,等等暗中保护国丈,这样也算南镇抚司有尽到心意,陈彬想了一想,也觉得这样可行,便依着交代做事去了。
莫约过了一刻,便只见百余骑拥护着一辆八骥大车缓缓而来,那正是田弘遇的车驾,王枫一群人连忙再城门前列队欢迎,一旁的锣鼓声大作,鞭炮声密密匝匝作响。
吕云亮骑在马上在最前头开路,大车一到了城门口便停下来,只见车窗打开,田弘遇看了一眼城外的排场,皱眉道:“看样子老夫又让你们劳师动众一番了。”
李继孟陪笑迎了上去道:“应当的,国丈爷身为皇族亲贵,这点礼节是应当的,草民奉了织造司莫公公之命,连同金陵士绅和知名学子前来迎接国丈爷。”
王枫也走近车驾道:“是的,家叔公务繁忙,晚生特奉家叔之命前来恭迎国丈入城,国丈爷一路舟车劳顿的,请让晚生略尽心意。”
田弘遇摸摸毛发略显稀疏的秃额头,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勉强道:“这样的话,老夫就卖个面子吧。”
他肥硕的脑袋一离开了车窗,王枫这才瞧见里头还坐了一个相貌颇为斯文的一个年轻男子。
李继孟搓着双手,恭敬地道:“是、是、是,多谢国丈爷赏脸,请国丈爷的马驾随草民前进。”
吕云亮交待了一名锦衣百户把队伍中的锦衣卫带往南镇抚司衙门休息,其余的东厂番子便由自己带去护卫国丈安全。
一行人来到了,位于石台阶巷的李府,这是一座前后三进院落的大宅子,高门大院,朱漆铜环的大门洞开,一进门就是画影照壁,一看就是个极阔绰的人家,李继孟把王枫等人引进中堂,众人分了宾主而坐,随后又进来了几个人,王枫发现居然有几个意想不到的人物也来了。
田弘遇贵为上宾自然坐在上位,主位本应该由李继孟来坐,不过他礼让给了和他一同分赃的兄弟,织造司镇守太监莫东林,而其余众人依着大圆桌随意而坐。
只是令王枫感到意外的是……除了国丈的护卫吕云亮和扬州富商徐恕的独生子徐陵不认识外,其余竟都是自己认识的人,其中便有钱谦益、顾炎武、陈贞慧、冒襄、侯方域,而复社那群人坐在右下首的位子上,这倒令王枫感觉到纳闷了,心想:“奇怪……复社的人不是很讨厌权贵吗,怎会……”
而阮大铖一见到陈贞慧,便睁着怒目死盯着他,陈贞慧也不惧,只是冷哼了一声,而马、阮这两个哥俩好,便只好坐在左下首的位子,眼见大家都坐定了,王枫只好坐在两派中间当个肉垫了,心里无奈想着:“只怕这顿饭要食不知味了……”
李继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便叫下人送一道道的佳肴上来,顺便向田弘遇介绍了在座的复社名士,当李继孟介绍到王枫时,田弘遇“喔”
的一声,打趣的道:“原来你就是王千户家的公子呀,不知地府一游好玩吗?”
王枫微一征,便微笑耸耸肩道:“比之这金陵六朝粉黛之地当然差上许多,可不,晚生这可不就回来了?”
田弘遇抚着长须道:“你这后辈说的倒也有趣,说的好呀!
即便是老夫,大概也不舍得这金陵风月的温柔乡呀。”
阮大铖拍着马屁道:“国丈爷说的不错,嫖妓不忘忧国,忧国不忘宿娼,至理名言呐。”
陈贞慧冷道:“阮翁好大的口气,妓是嫖了,论忧国你还差的远了。”
王枫才刚喝了口酒差点被呛了出来,心里暗想:“来了!”
阮大铖红着老脸,怒道:“哼!
陈贞慧,你别不知好逮,老夫见你学博才渊,对你礼遇有加,你却三番两次的羞辱老夫,你这是何意?”
他怒恼陈贞慧他们作了那首〈留都防乱揭〉破坏他的大事,这更加深他对复社人士的恨意。
李继孟倒是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瞬间也不知如何反应,其余人也得尴尬万分,而和田弘遇同车的青年徐陵见国丈脸色不豫,便缓和气氛道:“听说李兄富可敌国,今日之宴必定是丰盛非常呀,瞧瞧这些菜色,这一道是来江南一定尝尝的东坡肉,瞧这肉厚嘟嘟肥滋滋,啧啧……令人食指大动呀,还有这道洞庭虾仁,用以洞庭湖特产的虾仁烹制而成,色香味俱佳。”
李继孟马上会意,笑脸接着道:“富可敌国?呵……那是一般老百姓的片面之词,徐兄弟可别当真,不过这几道菜,愚兄可是请了苏州名厨刁一刀来掌厨,瞧瞧其他几道菜色,可不是尽显出江南名菜中的精雅细巧呢?来来,都尝尝看,国丈爷请……”
李继孟先行动筷取食,便有人跟着动作。
马士英和冒襄分别暗中扯了刚刚火气爆发的那两人的袖子,两人虽然还有不满但也只好先隐忍了下来,只是脸上还有些不爽,在李继孟纷纷劝酒之下,一时之间宾主尽欢,仿佛方才没有那场冲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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