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的喘气,如同一个溺水之人刚被救醒。恢复点精力,方才看向死灵巫妖。
活了千年之久,很难想象,站在叶小飞面前的却是一个穿着金袍的中老年人,身材消瘦,却十分硬朗,看起来还能活好多年,看他的脸,却仿佛被一层纱布蒙上,始终看不清楚,当看到对方两手空空,顿时松了一口气,道:“放我走。”
“当然,你随时可以走,只要你把我的心还给我。”那人挺直了腰板,说的很有理有条。显得相当大肚,丝毫不追究偷盗之罪。
但,只有傻子才会相信空口白话。
“我的命很贱,”叶小飞道:“显然没有这颗心万分之一金贵,但,我的剑可不便宜,收起你的魔力,否者我不介意让他挨上一剑,千年的孤寂,或许你已经忘记受伤时什么滋味。”
死灵巫妖浑身一阵,恶狠狠的盯着叶小飞,背在身后的手不甘心的撒手,顿时,叶小飞身后的虚无之爪自我崩溃。
就差一点点,死灵巫妖虚无之爪就要擒住叶小飞。
“你是怎么发现的?”死灵巫妖不甘心,他做的无声无息,即便是他左右两侧的紫晶骷髅正面着,都没有发觉,看到虚无之爪崩溃,才惊讶的看向他!
“所以,你别太小看我,否者,这颗心也不会落在我手里。”叶小飞冷笑着看着死灵巫妖。心里却狂喜,如果不是界灵及时的的提醒,他必定被阴!
“界灵,你刚才怎么样了?”他关心的问候。
“撞鼎了,差点把我震散,仙器八方鼎,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拿着你炖狗肉。”
一听界灵大肆放话,叶小飞的心定了下来:界灵没事!
“死灵巫妖堵上门了,怎么脱身?”叶小飞急忙求教。
“只要巫妖之心在你手里,你怕什么?如果巫妖之心丢了,你也不用怕。”
叶小飞一喜,界灵还有其他方法?惊喜问:“巫妖之心丢了都不怕?你有什么办法?”
“哼哼!”界灵冷笑道:“巫妖之心丢了,你都来不及害怕,就会被死灵巫妖挫骨扬灰。”
一股寒意由心头直冲脑门,下意识的死拽住巫妖之心。
“住手!”死灵巫妖捂着心口,痛苦的半跪在地,底吼道:“快住手!”
“叶小飞,你疯了!你要捏爆了!”界灵惊呼,没想到叶小飞这么胆小。
不过,受罪的却是死灵巫妖。
叶小飞赶紧松手,对面的死灵巫妖脸色一顿惨白,遮面的迷雾不知所踪,露出一个苍老的脸庞,连嘴唇都一片惨白。
“这死灵巫妖,长得也不丑啊,也不吓人,为什么要遮脸呢?”叶小飞疑惑的嘀咕着。
周围,数以万计的骷髅大军团团把他包围。
他还有心思关心死灵巫妖的长相!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怎么样才肯把心还给我,你知道,即便是我死了,你也走不出去。”死灵巫妖说的是实话,不用数以万计的骷髅大军,光他旁边的七大紫晶骷髅,就足以要他的命。
叶小飞最基本的需求就是活着走出去,他不敢戳爆巫妖之心,但,更不敢还给他,这是他的护身符。
面对这个死局,双方一阵僵持。
叶小飞死盯着对方道:“你我彼此不信任,我不可能再脱离你的势力之前,还给你。你也不会让我脱离你的势力,以防被我刺串心脏。”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叶小飞和死灵巫妖便是陷入这种极其诡异而尴尬的局面。
显然,死灵巫妖也想到这一点,微微点了点头。除非第三方他们信任的势力加入,否者,就这么等到天荒地老都可能。
但,这个地下的地下世界,似乎没有第三方势力了。
“你为什么偷我的心。”死灵巫妖忽然问道。
叶小飞皱眉想了一想,深沉的道:“为了人类,你建跨大陆传送阵,不就是要把亡者大陆的大军送过来,毁灭人类?原谅我的偷盗之举,作为一个人类,这是我必须要做的。”
“人类?可笑!”死灵巫妖大笑起来,道:“你也太高看你们人类,百族共伐,何须我亡灵一族出手?你们人类毁灭是必然的。何况,你也太小瞧我,千年岁月,我对你们人类的仇恨,早已经淡如水。”
叶小飞心中诧异连连,不由的信了三分,但,嘴上争辩道:“冠冕堂皇之话,谁都会说两句,既然放下了,何必花费千年修建跨大陆传送阵?睁着眼就说瞎话罢了!”
“小子,”死灵巫妖有点恼了,如果不是自己的心被他捏在手里,早一巴掌打死,横了他一眼,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千年以前,我也是一个人类,当时斯瓦迪亚帝国的皇室!”
“什么?”叶小飞惊得连连后退,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你——你是王室的那个学习亡灵魔法的皇子?你没死?”
“呵呵!”死灵巫妖目光深远,仿佛透过时光隧道,看到千年之前的记忆。
斯瓦迪亚帝国时代,百族臣服,整个帝国都在扫荡亡灵的力量,亡灵法师,骷髅,死亡骑士,骸骨战死,一切和亡灵沾边的,全部被清除。
偏偏,当时的他被认定千年难得一见的亡灵天才,别人苦修十年的召唤术,他六岁就学会了,而且还是只见别人施展过一次,过目便学会。仿佛亡灵魔法就刻在他骨头里,融入在他的血脉之中。
当代帝王对他宠爱有加,即便是扫荡完整个帝国内的亡灵势力,却唯独把他留在身边,用他不可一世的帝王之威,庇护他。
直到,直到他秘密前往亡者大陆,寻找亡者之君的力量。
暴露了!全帝国共通讨伐他!
帝王的父爱再也庇护不了他。他从此便死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之内。
死而不死!
彻底变成亡灵的他,被他父亲送到这里,永不见天日。
父爱如山!他的父亲为了他,欺骗了天下人。
之后,帝国自我瓦解,分崩离析,至今,已然是千年之后。
叶小飞听完,心头抽搐,他羡慕他有的幸运,生于帝王之家。
“所以,你还是一个亡灵!”叶小飞目光一定,后退两步,道:“曾经的人类,现在的亡灵。”
“我是亡灵,却有一颗人类之心,否者我也成不了死灵巫妖!半人半妖!”死灵巫妖憎恶的看着叶小飞,好像他变成这样子,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叶小飞没有来的一阵心虚,躲开对方的目光,道:“这又什么不好?真正的人生命不过区区百年,可你活了足足千年之久,从帝国时代一直活到混乱纪元。”
“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死灵巫妖和眉善目的道:“我之前的名字随着帝国的消失已经成为历史的一部分,你可以叫我罗德里。”
见鬼,叶小飞一看对方彬彬有礼的给自己施礼,身为一个侯爵,下意识的还了一礼。
不过,两个人类穿着的一人一死灵互相礼敬,身边时数以万计的亡灵骷髅,顿时吓傻所有骷髅,灵魂之火摇曳不定。
“人类,叶小飞,流亡的侯爵。”
“流亡?这个词倒是少见。”
如果不是叶小飞手里捏着一颗扑通扑通搏动的金色心脏,正用剑对着。光听他们对话,算的上是一对老朋友的交谈。
叶小飞叹了一口气,道:“我属于诺森王国,此时诺森王国荡然无存,自然我这个侯爵名存实亡。倒是配得上‘流亡’一词。”
两人绝口不提‘心’,对于那棵牵系两人生死的巫妖之心,视若无睹。
“混乱纪元已经开始了?”罗德里摸了摸下巴,自我肯定道:“也对,父王的预言师所说果然不错。果然会一个时代叫做混乱纪元。一个字都没有说错,难道他真的可以看到未来发生的事?预言师,真是一个伟大的职业。”
叶小飞忽然有种和对方把酒言欢,畅谈古今的冲动。笑了笑,道:“罗德里法师,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
“可以,叶小飞侯爵,你的名字倒是很独特。”
“嗯,确实,为了这个名字,我差点死在森林里,每当别人叫‘叶小飞’我心中便涌起一丝喜悦。”
叶小飞露出一丝微笑。
“叶小飞侯爵,”罗德里彬彬有礼,但不得不大声说出来,他们彼此至少隔着二十米距离,道:“我的藏身之所已经够隐蔽,除了三百年前矮人们无意闯入,被我狠狠教训一顿,千年来,一直平静,更不用说,你居然能找到它!”
它,便是指‘巫妖之心’!
“侥幸,纯属侥幸,我只不过是迷路,一直往前走,结果就————,你懂的。”
叶小飞笑着对着罗德里抛了一个媚眼,似乎在肯定:事实就是这样,我纯属路过,不小心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哦,”被气得半死的罗德里血脉喷张,却不得不忍者,和声和气的道:“既然是迷途之人,请允许我为你指点方向,当然,对于你劳动所得,我会以同等价值的东西归还。”
偷盗确实是一种职业,否者刺客和盗贼就不会成为公认的职业。但,劳动所得,叶小飞努力的憋着笑。
“哦,罗德里法师。”叶小飞眼角笑眯眯的道:“不知道您打算用什么交换?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
罗德里虚空一窝,一柄闪烁着红光的剑出现在手中,随着他一震手,红光消散,露出本体,一柄流淌着火焰的剑,不长不短!
“从你的眼神,我知道你看出来了,这是一柄魂器!”
叶小飞双眼之中透着一股火,渴望之火。嘀咕道:“玉器,灵器,魂器,仙器,神器。魂器,天,真的是魂器。”
“这是一把斗剑,决斗之剑。”罗德里不舍的道:“这柄剑,是我父王送给我的,我一直保留在身边,千年之久,或许人们早已忘记‘斗灵’这柄震惊大陆的斗剑。它是一柄名剑,却在我手中蒙尘。”
叶小飞赞同的点点头,道:“此剑落入一个法师手里,确实是人神共愤,哀伤之极之事。这是剑的悲哀。”
“咳咳————”罗德里气的满脸通红,怒瞪叶小飞,道:“用‘斗灵’换我的‘心’。你绝不会亏。”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叶小飞赞同的连连点头,却始终用剑对着心脏,惋惜的道:“我怕你一拿到心,立马干掉我,最后‘心’和‘斗灵’都是你的。请原谅我小人之心的猜测。因为如果换做是我,我绝对会这么干。”
这么卑鄙的想法,被叶小飞如此冠冕堂皇的说出来,罗德里只得干瞪眼,他已经大放血了!奈何眼前这个人如此卑鄙且不要脸。
“除非,你想到一个既保障我的安全,又能公平对换的办法,否者,你的‘心’我只得免费给你保管。”叶小飞露出一副,‘我不收保管费,亏大了’的表情。
事情谈妥,却不得不陷入无休止的僵持。
想了许久,罗德里看叶小飞眼神火热的盯着‘斗灵’,身体却无动于衷,叹了口气,道:“千百年来,你是我见过最大的心结。我这里有一张卷轴。”
一张古朴的卷轴,仿佛一张孕育沧桑的卷轴,尚未打开,古老的气息便已经漫然开来。
哗啦啦————
铠甲撞击声响成一片,却是数以万计的骷髅大军无声无息的开始撤退,如潮水般流走,消失于一个个墓葬群口。
呼呼————
枯燥的风卷着圈儿打向叶小飞。
“够诚意!”叶小飞嘀咕一句,目光便全部落在古朴的卷轴上,疑惑的道:“这个很古老的样子,也是帝国时代的东西?”
“不,”罗德里心疼的道:“是帝国时代之前的那个时代流传下来的,你可以这么称呼‘上古卷轴’!”
“名字倒是很响亮,样子也很牛,但,你确定能解决我们两个之间的这种不信任?我不信。”叶小飞心里嘀咕:人心不古!在绝对利益面前,人心,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