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凤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有人动手来拉扯她,推搡她。耳边还有个老嬷嬷喊骂的声音:“躺着装死吗?还不快给我起来,装出千金大小姐的轻狂样子来给谁看呢。”
沈轻凤眼皮略动,看得不真切,眼前有个人影,一边拉扯她一边骂的粗俗不堪。
她只觉得浑身疼痛不止,脑袋眩晕,四肢无力。想抬起手来拨开那老嬷嬷的脏手,但是没有一丝力气,身上仿佛灌了铅一样,不得动弹。眼角还有热泪流出。
沈轻凤的脑袋了渐渐清晰起来,她是燕都一朝户部尚书沈南山的嫡女,庆国公府的嫡亲外孙女儿沈轻凤。
不对,在五个月之前,因朝廷上有人匿名检举揭发庆国公府密谋造反。皇上震怒连夜派出宫里的亲卫缉拿庆国公全府上下人等,以及庆国公府中大的门生和族人。但案件并未细查,皇上第二日便下诛杀令,将庆国公府亲眷一概五马分尸不得收殓入棺,直接扔乱葬岗。其余涉案人等斩首,未涉案人等流放。一时百年之族便如大厦倾倒一般,只留下一片废墟。一时间朝野震惊。
沈轻凤最喜欢的外祖父,舅舅一家全部丧命。只有她和母亲因父亲的庇护才不得连带。可是是庆国公府何家倒了之后的半个月,她的母亲也因染病,药石无灵,一命呜呼了。茫茫天地之间仅剩下她一副病残之躯。连她最敬爱的表哥何子瑾也一同庆国公府灰飞烟灭了。
至此她的处境也越发难了,小心翼翼地在沈府赔笑脸儿。但这也并没有改变她的处境。
她回神过来,悠悠转醒,那个老嬷嬷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只留下一个刚留头的小丫头在房间里面。
一个破的漏风的窗户,正有风呼呼地吹进来,屋内只有一张四方桌,桌面的开裂,破旧的不成样子,桌上的一把素白的茶壶还是破嘴的。实在很难想象户部尚书沈家还有这么破败的屋子还有家用器物,只怕连个第三等的下人用的都好过她。
身上盖着一床薄被子,也是缝缝补补的,上面还有一点子油熏味,实在难闻的很。
沈轻凤打小就是金枝玉叶,被庆国公府用金汤玉露喂养长大的,哪里受过这些苦!
此刻的户部尚书府正是宾客如云,高朋满座。来往的都是朝廷的大官儿,他们今日全部来参加户部尚书沈南山的嫡亲三小姐与裕王殿下的大婚庆典。合府上下都喜气洋洋,小丫头们招待宾客忙碌不停,到处都是欢声笑语,鞭炮喧天。
旁边的小孩子两手捂着耳朵埋进娘亲的怀里。眼睛却在往外面看房炮仗,响彻云霄。突听得人说新娘出门,又大着胆子跟去讨喜糖吃,看新娘子是何模样儿。欢天喜地,热闹非凡。
沈府的一个偏僻的小院子,一阵肃杀之气席卷整个院子,刮得院子里的槐树沙沙作响,枯黄的叶子随风乱飞。像无根的柳絮一样,最终归于大地。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一只寒蝉在凄凄切切地厮叫着,它的蹄叫凄凉又伤感。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落灯花,棋未收,叹新丰逆旅淹留。枕上十年事,江南二老忧,都到心头
沈轻凤想要起身唤那个小丫头来,却说不出话来。那小丫头原本正探头探脑地往院子外面瞧去,听得屋内的动静,才回过头来。啧!这榻上的病美人总算醒了。那小丫头连忙去倒了一杯水来小心翼翼地喂给她喝下。
沈轻凤恍惚了片刻,才道:“今儿是什么日子了?”
只是声音沙哑,声小如蚊虫叫。
那小丫头附耳来听?,才回道:“回小姐话,今儿是九月十六日。”也不敢多言语,又去倒了一杯水来给小姐喂下去。
沈轻凤皱着眉头,这水竟然苦涩的很。便不肯再喝,忽而又是猛地睁大了眼睛,今儿是九月十六日,那便是她和裕王殿下大婚的日子,半年前钦天监便已经算好了日子了,就等他们大婚了。
沈轻凤细细去听,果然耳边有放炮仗和吹唢呐的声音,忽近忽远,并不真切,沈轻凤急忙一手抓了那小丫头的手臂问道:“你可听见什么声音?”
那小丫头见小姐如此大的反应,只低头道:“回小姐话,今儿是府上三小姐和裕王殿下大婚之日。方才是送新娘子出门放的炮仗。”
沈轻凤狠狠地将手中的茶碗摔在地上,道:“去叫人来。快去”
那小丫头早就吓坏了,这小姐躺在床上一个月了,才醒来便大动肝火。连忙跑到外面去找了个嬷嬷来。
那老嬷嬷见摔了一地的碎片,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气恼,指着沈轻凤骂道:“怎么今儿才醒便身上不爽快?要不我来给你松松筋骨?哼,今日府上大喜日子,偏就被你拖累,连个赏钱也不得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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