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承天寺的房租便宜肯定是有原因的。要是有闲钱能选,谁会住这里,和秃驴一起挤?
不过自夸自擂就自夸自擂吧,苦中作乐也是一种豁达开朗的本事不是?
他脸皮厚,很快神情收敛,悠然自得的仰头饮酒。
“良翰兄要不要来一口?”
欧阳戎不客气的伸手,元怀民顿时苦起了脸:
“只有一点了,我刚刚就客气问问,良翰兄不是不怎么喝这玩意吗。”
千杯不倒的欧阳戎不理,抢过酒壶,抿了口,才递还给了他。
不过嘴里的话,却一点也不饶人:
“刚刚进来时,还以为元司马是在怀恋好友李正炎、杜书清他们呢。”
元怀民提起酒壶的手掌顿住。
在欧阳戎的注视下,他叹了口气:
“不是这事,個人有个人的命数,那边的事,我早已不管了。”
“哦?元司马也听说了?”
“嗯,早上斋院打饭的小僧都津津乐道呢,听说前线战事,匡复军那边好像不利,洪州城都没守下来。”
欧阳戎面色平静,陇袖摸了摸袖中的一份最新线报。
等会儿还要去医署那边见某位冰冷冷宫装少女,最近的浔阳线报还有征讨大军的前线战报,都是他送去给容真浏览。
最近前线传来的好消息,秦竞溱拿下了洪州城,蔡勤、滕王等溃军退败,撤离洪州地界,正去北上的李正炎匡复大军汇合。
而且听今早的线报说,秦恒作为前军先锋好像也立了不少功劳……
欧阳戎朝摇头感慨的元怀民直接道:
“秦老将军乃当世名将,拿下洪州城只是时间问题,没什么好意外的,真正决战还在后面呢,等李正炎的主力来,不来一场双方正面主力的决战,此战暂难停歇。
“不过,现在丢了作为桥头堡的洪州城,李正炎那边麻烦不小啊。”
元怀民不禁多看了两眼他:
“良翰兄就这么放心秦老将军……额,也是,记得当初这位秦老将军在城里时,连刺史的面子都不给,所有人一概不见,但是后面唯独专门见了良翰你,一起吃饭来着。
“看来当时也是相谈甚欢,难怪良翰兄最近在江州大堂好像都不怎么过多去问或者担忧前线之事了,而是放心埋头,处理东林大佛那边,欸。”
欧阳戎不置可否,反问一句:
“怀民兄不是说,要作一首名动天下的诗词吗,最近进度如何,天天小本子上写写写,可有灵感?”
元怀民表情迷糊,醉醺醺问:“有这事?良翰兄从哪里听来的。”
从哪听来的?你上回在槐叶巷蹭饭的时候,当着婶娘还有薇睐等一众小丫头的面拍胸膛自己说的。
欧阳戎嘴角扯了下,不理这装糊涂的家伙。
“欧阳长史,以前我很狂妄,用朋友的话说,就是恃才傲物。”
“然后呢。”
“然后就是挨了老天爷的一顿毒打。”
“合理。”
“其实浔阳城也挺好的,虽然没有长安的繁华,但是也没有那种浮躁喧嚣,能让人静下心想很多事情。”
“比如?”
“比如我一直想收集整理读过或做过的诗文,以前只是想想,现在反而有大把时间去做了。
“再比如,给冬梅画副图,或撰写一本草堂记,去浅聊一些在浔阳见过的特色园林景观,以前市面上好像没有这类书……
“还比如,研究研究莲花净土宗的佛理,以前在长安时我痴迷禅宗,现在发现莲宗亦有可取之处,上个月与大慧高僧善导聊了聊,不愧是护国高僧……”
元怀民啰啰嗦嗦,欧阳戎默默听着,也不催促。
少顷,日上三竿,欧阳戎看了眼嘴皮子干了的好友,先告辞离开。
元怀民看着这位俊朗长史离去的背影,独自坐了会儿,少顷,微微叹气。
他摸了摸怀里某本黄皮小册子,然后重新掏出绿豆糕布包,捻起一颗仰头准备丢入嘴里。
下一霎那,下方有一道身影返回,元怀民只觉得面前一阵风拂过,旋即两手一空,糕点没了。
元怀民愣愣低头看去。
“早上忘吃早膳了,多谢怀民兄的酒水糕点。”
某人摆手离去,嘴里似是咀嚼某物,含糊不清。
“……”元怀民。
半个时辰后,欧阳戎带着最新线报,来到了医署。
房门虚掩,他径自推开,走进病房。
里屋床榻上不见容真身影。
他转头一瞧。
只见某位冰冷冷宫装少女正站在窗台边,沐着上午的金黄太阳,似是养病无聊,她手里提着一只水壶,浇灌一盆不知名小白菊。
“女史大人能下床了?”
欧阳戎好奇走去。
容真转过身,狭长眸子睫毛低垂,一点眸光星芒打量着他。
欧阳戎这时才瞧见她手边原来有一副新拐杖,看来还是行动不便。
容真看了眼他,又看了眼房门,微微皱眉。
似是对欧阳戎的自来熟进屋,并不恭敬敲门的行为有些不满。
欧阳戎状若未察,伸手做出虚扶动作:
“女史大人小心点。”
容真冷脸,没有说话,淡然摆摆手,示意他让开,然后撑着拐杖走向了屋中央的桌子。
欧阳戎见状,掏出一份线报,迎了上去。
就在这时,容真的绣鞋突然被绊了下,身子往前一歪。
欧阳戎下意识伸手,然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他伸手动作突然慢了半拍,甚至还往回缩了下,导致佳人没有狗血的落入怀里,而是……
“啊”的一声,她上半身撞在欧阳戎右大腿上,还下意识的抓住了它。
容真整个姿势就像弯腰抱住他的大腿一样。
而且,从欧阳戎的视角低头看去,隐隐看见容真后颈上被宫装衣领挡住的肚兜儿细绳。
是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紫色肚兜儿,竟然穿回去了……某人不动声色想到。
而此刻,二人之间的姿势实在古怪。
一男一女,一站一跪,后者还抱着前者大腿。
屋内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