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
雪中烛猛地扯下遮目缎带。
一道【弧】,悬停在她眼前。
有几缕在阳光下金灿灿的发丝从额头脱落,缓缓飘落下来,秋风吹散。
被池下月阵压制了大半灵气修为的雪中烛,睁眼看着面前剑气四溢、精龙活虎的【弧】,玉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
欧阳戎陇袖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他正一只手按在黄萱小手上,一只手的两指夹着一张满是血字的深秋红叶。
红叶上面的潦草血字正如沙子铸成的城堡般在狂风中飞速消逝。
他突然开口:
“知霜小娘子,你又输了,不过这次权且放你一马,因为在下曾欠过贵宗某位越女一个很大的人情,一报还一报吧,算是两清了,知霜小娘子别再来送死了。”
被【弧】直指鼻尖的雪中烛满眼怒火,压声问道:
“本座没输!这一剑到底叫何,当初在大孤山也是此剑,这是什么鼎剑神通?”
不等欧阳戎回答,她身后的巷子口,隐隐出现了一群吴服越女的身影,迅速赶来协助。
头戴黄金四目凶面的儒衫青年歪头看去,深深看了一眼这群越女,离得尚远,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里面隐隐有一道熟悉的倩影。
雪中烛只听见这装神弄鬼、可恨至极的放肆儒衫青年自语了一句,语气似是低落:
“缘起千里能相见,无缘相见亦会空,好一个缘起性空。”
下一霎那,似是收到了信号,燕六郎、黄萱纷纷抓住他衣角。
院中某个深埋泥土中的玉盒内,一条似是老树根的细条开始融化,玉盒似感应,绽放出土黄色的光芒,一路蔓延至院中央。
这道土黄色光芒蕴含澎湃厚重的特殊灵气在欧阳戎脚下流转,土黄色灵气形似一条无角无鳞的长须游龙盘踞在他脚下。
就在玉盒中的玄黄地龙之须即将完全融去的千钧一发之际,头戴方相面阵眼的儒衫青年微微挪脚,靴子碰到了昏迷不醒的冰冷冷宫装少女。
湫——!
空气中响起了轻微一声。
池下月阵中,欧阳戎、燕六郎、黄萱、妙思、还有容真,消失在原地。
悬浮在雪中烛眼前的【弧】,亦是无影无踪,跟随执剑人离去。
雪中烛站在原地,寂静片刻。
没去迎接身后姗姗来迟、或者说是她来太快给甩掉的同伴们,高大胡姬走上前去,捡起了一片血字未完全消融完的红叶。
“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
……
容真做了一个梦。
梦到她在洛都司天监同僚们的帮助下,好不容易逮到了那个蝶恋花主人。
池下月阵已经将其死死困住,容真高高在上,一脚踩在了这小贼胸口,弯腰摘下了他面具。
“欧阳良翰?”
容真惊愕。
可是下一瞬间,被踩在地上的欧阳良翰突然嬉皮笑脸,伸手捏住她的鼻子,同时脸庞不要脸的靠近了近在咫尺的她,灼热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
“你该死!”
病榻上,容真惊呼出声,梦中惊醒,睁眼喘气,可是旋即似是撞到了什么,额头一疼。
“哎呀——!”
“哎哟——!
“你干嘛?做噩梦了?怎么突然蹦起来,吓死人了。”
一道语气无奈的熟悉男声传来。
容真抱着被褥,捂额后退,瞪大杏目看着床边同样捂额的欧阳长史。
她不禁左右四望了下。
她身处一间厢房内的病榻。
眼下应该正是上午,窗外的阳光明媚,但很明显,不是在星子坊那座陈旧小院中。
面前的欧阳良翰,手里正端着一碗药,刚刚与她撞额,碗中的药泼洒了一点在被褥上,此刻,欧阳良翰正摇头,用袖子擦了擦被褥。
容真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眼自己衣物,发现被褥中,她身穿一件白色里衣,浑身上下并没有什么古怪之感。
只不过脖子特别疼,似是被人重击过一样,同时丹田经脉受了内伤,应该是被鼎剑的剑气倒灌而伤。
“这是哪里,你怎么在本宫房中,还有,你刚刚在干嘛?”
容真警惕问道,同时一只手摸了摸枕头下方,发现不是自己睡的屋子,不由皱眉。
欧阳戎摇摇头:
“昨天大伙在星子那间院子发现你的时候,你受伤昏迷不醒,这里是州医署。
“我也受伤了,在隔壁屋子休息,不过我比你好的快,大夫不在,我经过时,看你的药快冷了,想为你喝点。
“呃,刚刚看你脸色不对劲,想摸下额头温度,你醒了突然撞我。”
容真皱眉,仔细盯着他脸庞看了会儿,发现与梦中那个面具下的脸一模一样,男子气息也是。
可能是他刚刚靠近,记住他气息的阴阳家练气士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识别出了他,投影到梦中。
想明白了这处蹊跷,容真脸色稍微好了点。
欧阳戎摸了摸自己脸:“下官脸上有东西,女史大人为何一只看着?”
容真摇头,两手接过他温馨递来的药碗,捧碗喝了口,似是想起什么,她立马问:
“除了你我,其他人呢?”
欧阳戎叹了口气,情绪有些沮丧的嘟囔:
“全无了,州兵和官府的人过去的时候,那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片废墟。
“屋舍院墙全倒塌了,就你、我还有六郎有一丝气,被废墟砖块压着,算是侥幸留一条命……不过有句老话说的好。”
容真欲语安慰,却见他嘟囔到一半,情绪重新振奋起来: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