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带着未明楼的人在谷中随意逛了逛,用罢午膳,下下棋,说说话。
白寒初道:“难得见到阿雪如此娴静的模样。”
顾容山也笑道:“是啊,方才可是差点没认出来。”
我瞪了二人一眼:“就知道打趣我,婳姐姐......”
夜婳狡黠一笑:“小嫂子如今倒是叫我婳姐姐了?”
我神色一窘:“是婳姐姐说的,比我长岁数嘛......”
夜婳继续道:“小嫂子,在你这儿,不是算辈分吗?”
我干咳了一声:“哎呀,那日不过是为了达成目的方才不择手段了些嘛,婳姐姐......”
夜婳笑道:“好了好了,知道了,小嫂子,就叫婳姐姐。”我满意地点点头。
顾容山啧了一声:“那咱们这辈分,还真是乱。”
白寒初瞥了他一眼:“乱什么乱,不就是辈分与岁数的事?不过无论怎么算,我始终高你一头。”
顾容山噎了噎,转头与夜婳说起话来。
我也打开了话匣子,同白寒初絮絮叨叨地聊着。
湖边的水榭中,四人两两成双,谈笑风生,不时传出一两声女子的浅笑与男子爽朗的笑声,柳叶拂过水面,鱼鳞拨出水纹,恰似流年静好。
晚膳自然还是在亭中。我用了几口,起身对北辰昊道:“爹爹,女儿给您做了糕点,这便去给您取来。”
北辰昊笑道:“好!去吧去吧。”
膳房并不是很远。
我揭开盖子瞧了瞧,右手指尖往灶中一指,添了一把火,便坐在一边,听着灶中噼噼剥剥地闹着,兀自出神。
白寒初瞧着北辰雪许久没回来,遂搁下筷子。不知为何,他有些心神不宁。
蓦然,他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他看向顾容山二人,却见他们已然趴在了桌上。
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前已是刀光剑影,四周也不知何时,充盈了许多火种。“北辰谷主!”
他瞧见北辰昊正在同一个看不清模样的黑影缠斗,敲了敲头,提着青冗便上前去帮忙。
那黑影的“手”乍然嵌进他的肩头,将他提至半空,再是一甩,便是将白寒初重重贯在地上。
白寒初挣扎了一瞬,便失去了意识。
周遭的气息蓦然有些杂乱,外面亦乍然传来刀剑相撞,术法碰撞的声音。
我神色一凛,连忙冲了出去。我不过进膳房片刻的功夫,雪烟林里便起了熊熊大火,火势愈演愈烈。
我心下一惊,立时飞身掠去,落在地上。
四周一片火光没什么也瞧不清楚。我屏息凝神吗,运起重寒心经,蓦然打开双手,向前一推。
岂料,这火也是厉害地打紧,我七八成的功法竟然只能打开一条小小的路。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咬咬牙,向雪烟亭靠去,警惕着随时涌来的火舌。
“爹爹!”我大叫一声,将歪在地上的北辰昊扶坐起来:“爹爹,爹爹,这是怎么了,您...您不要吓唬女儿......”
我捂住爹爹左臂一个大大的血洞,它此时正汩汩的流着鲜血眼泪簌簌地扑落下来。
北辰昊虚弱道:“雪儿...雪儿快走爹爹,爹爹也不晓得是何人......”
我朝另外一边看去,火光中有许许多多的身影,宛如生在火中的厉鬼一般张牙舞爪着。
三四个黑影包围了上来,它们的“手”,便是它们的武器。
我默念心决,将重寒心经运用到极致,身形已经快到近乎一道道残影,然而却还是敌不过。
不一会儿,我的身上也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血洞。
我摔倒在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四肢百骸没有一处不疼。
我艰难地朝爹爹爬去:“爹爹...爹爹......”
北辰昊瘫坐在地上,依旧是动弹不得,只能虚弱地应了我一声。蓦然,一道光刃破空而来,一刹那,便穿过了北辰昊的胸口。
“啊...”北辰昊的身体骤然一崩,肩胛骨缩紧,瞪圆了眼睛,随即轰然倒地,只余出气。
“爹爹!”我目眦欲裂,悲恸大喊,牵引着伤口,心口又是一翻,血汹涌而出。
“咳咳......爹爹...爹爹!”我爬到他的身子前,双手颤抖地,似乎不知道如何触碰他。
“少主!”寒武乍然出现,无一例外也挂了彩:“少主,快随属下离开,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我猛然抱住爹爹的渐渐冷去的身子:“我不走!我不走!”
眼中渐渐泛起猩红,我狠狠看向那一道道黑影:“我要报仇!我要给爹爹报仇!”
寒武焦急道:“少主恕罪!”随即一个手刀劈在北辰雪后颈。
我此时已经被仇恨燃尽了理智,怎会察觉到寒武的动作?我只觉得后颈一痛,便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