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夏崇平一把抓住了刘满枝的额手腕,正要用力夺下扫帚,他再也不是小时候没有志向的那个被嫌弃的孩子了,他绝不允许他妈再伤害他。
但是,看到刘满枝气得眼圈通红,眼泪直掉,他还是难免软下心肠,刘满枝一挣脱,扫帚扑打在夏崇平的身上,“你个没良心的,短阳寿的,你怎么不去死?”
“奶在打爸爸,奶在打爸爸,不许打我爸爸,你这个坏蛋!”锦城朝夏崇平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夏崇平的大腿,刘满枝的扫帚没有收住,噗地一下打在了锦城的屁股上,锦城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卢秋菊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她没有出面,也没打算出面,但现在,不出面似乎不成了,她心疼儿子,放下手里的活,正要出去,夏清拦住了她,“妈,我去吧!”
秀清已经跑出去了,她身后跟着那只猫。
“奶,你打我弟弟做什么?你给糖锦明吃,不给锦城吃,你还打他!”
夏崇平的脸黑得快滴下水来,他不是不后悔自己方才一时间的心软,也明白,他但凡心软一点,受苦的,遭罪的就是他的老婆孩子。
秀清的话,就是点火索,一下子将夏崇平的脾气炸开,“你在干什么?锦城招惹你了?你打他做什么?”
本来是失手,可刘满枝的好强与自以为是的尊严容不得她解释,“打不得吗?我为什么打不得他?他敢骂我我就敢打死他,养了不教的东西,要他跑出来又骂又护的?”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父母受欺负,他跑出来帮忙,是本性,是天经地义的选择。
刘满枝的话,让夏崇平越发怒气冲天,他抱起了锦城,一把夺过扫帚,扬起来,“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夏崇平终究还是没有打下去,这毕竟是他的妈,他要真动手了,就真的是大逆不道,他自己都过不去自己这一关。
打自己的亲妈,打女人,夏崇平下不去手。
夏清站在屋柱的后面,她知道刘满枝来做什么的,夏崇平胡搅蛮缠,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以至于她到现在都没有把要说的说出口,要做的事做出来。
这一次无功而返,下一次,刘满枝还会来。她本来想动手,肥猫已经伺机而动了,但被夏清拦住了,就算动手,她也不打算在自己家动手,让父亲担名声不好。
任何世道,名声都是一把最好的保护伞,会让人心向着自己这边。
试想,刘满枝全须全尾地来,满面是血地回去,她这张嘴,可不会饶过自己这家,一定会一路又哭又闹又诉地回去,那样一来,整个夏桥村,甚至黄石乡的人会如何看自己的父母和弟弟妹妹?
又被骂了,刘满枝气得一头华发都快炸起来了,她气愤不已,眼泪狂流,见夏崇平对她心软,她自然越发不肯收住眼泪。
“奶,你是拿捏住了我爸是吧?你看他心软,你就可劲儿地磋磨他。我爸这一生,摊上你这样的妈,还有爷那样的爹,真是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