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龌龊

    欧阳海早就醒了，他一直都在暗暗地观察着庞小蓓。他惧怕庞小蓓醒来后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报警，或者打电话把事情说给父母亲人。他不怕庞小蓓哭，也不怕庞小蓓闹，他自信能骗得了被热恋烧昏了头的庞小蓓，却骗不过她的父母！更骗不过警察！如果她报警，凭自己昨天晚上干的事情，判个十年二十年都算轻的，被判个无期也极有可能。

    他妈妈的，这么一个盘靓条顺，漂亮性感的尤物，宝贵的第一次，竟然被马成奎和午庆红两个混蛋夺走了，欧阳海想起来就愤愤不平。他也曾想，自己先把庞小蓓玩了，再把自己穿过的旧鞋让给那两个混蛋，可是他没有足够的胆量。

    马成奎和午庆红都是四海集团董事长唐四海的亲外甥。唐四海洗白上岸以后，就把走私、赌场、洗浴中心、歌舞厅等半黑不白、藏污纳垢的生意从四海集团中剥离出来，组建了一个叫“午马”的有限公司，交给自己大姐二姐的儿子管理。四海有什么脏活、黑活，也都是由“午马”来解决。

    马成奎是个二百来斤的黑胖子，左胳膊上纹了一条青龙，右胳膊上纹了一头猛虎。圆滚滚的大脑袋，头皮常年刮得铁青。小时候调皮捣蛋，把左眼睛弄瞎了，装了一个假眼珠，假眼下方还留有一个酒盅大小的疤痕。经常光膀子扎条领带，横披着一件黑西服，腆着个硕大的肚子，在溯州街道上横行。

    午庆红由于长年吸食鸦片，整个人就像一根瘦竹竿，一米七八的身高，体重还不足六十公斤。午庆红从来不穿西装，不是一身唐装，就是一身中山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脸色有些青白，却自然而然地带着温和的笑容。手里拿把纸扇，说话细声细气，斯斯文文，不了解他的人，还以为他不是教书先生，就是悬壶济世的医生。只有他打开纸扇，露出“老子天下第一”六个大字时，人们才能窥到他真实面目的一斑。套用《水浒》人物来说，午庆红就是智多星吴用，马成奎则是黑旋风李逵。马成奎不过是午庆红手里一个高级打手罢了。

    午庆红和马成奎早就垂涎庞小蓓这头“东方神鹿”了。庞小蓓微翘的美臀，修长的大腿，紧实饱满的胸部，让两个家伙想入非非，夜不能寐。就是庞小蓓微黑的肤色，在别人看来是瑕疵，在这两个家伙眼里，却成了“黑牡丹”，俏得很！

    午庆红手腕稍微活动了一下，欧阳海就乖乖地跳进了他们事先挖好的陷阱。

    老百姓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哲人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王美丽嗜赌成性，欧阳海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赌性比他妈妈还要大，赌注下的够大，输赢当然也够大，更重要的是他还胆子大，胃口大。

    一连几天，赌神非常眷顾欧阳海。手里牌好，他当然能赢钱；即使手里是一把烂牌，结果别人的牌比他的还要烂，照常能赢！

    趁着赌神眷顾，欧阳海的赌注越下越大，看着越来越鼓胀的钱包，欧阳海有点飘飘然。

    午庆红看到欧阳海这条大鱼已经咬钩，并不急着收杆，而是不断地遛他。

    欧阳海感到这几天赌神有些不稳定，在去赌场之前，总不忘给家中供奉的赌神上三炷香，默默地祷告一番，请求赌神的保佑。

    最近这两天，赌神老是给欧阳海开玩笑。有时欧阳海觉得自己手里牌很好，就加大了赌注，结果别人的牌比欧阳海的还要好那么一丢丢，欧阳海眼睁睁看着自己人民币哗哗流向对家的腰包，心里也在不停地流血。有时候，欧阳海觉得自己手里是一副烂到不能再烂的烂牌，不敢加赌注，结果，别人比他的更烂，欧阳海竟然赢了，别人都是收了一个个鼓鼓的红包；轮到欧阳海了，他收到的却是一个个瘪瘪的红包皮。欧阳海不仅把肠子悔青了，脸颊也被自己抽打肿了。

    他总是想，只要这一把赢了，收回一些本钱，坚决不再赌了。结果真的赢了，他又想，再来一把，好事要成双。第二把赢了，他还是想，再赢一把自己真的不能再赌了。欧阳海自己发誓，自己如果赢了还再赌，自己就是狗娘养的，就是一头蠢猪！结果，欧阳海还是继续赌……他忘记了一句名言，哪怕你赢下了整个赌场，只要你还在继续赌，到最后你还是会落得两手空空。

    就在欧阳海接近赢回本钱的时候，赌神再次离他而去，霉运再次降临他头上。当他输得衣兜比脸还干净的时候，他幻想着赌神下一刻就会再次眷顾自己，他必须弄到本钱来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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