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王爷,最后,淮阳王的目光落到乔弈绯身上,略带狐疑,“这位姑娘是…?”
“我叫乔弈绯,是铖王殿下的婢女,随同殿下出使北燕的。”乔弈绯大大方方道。
秦湛闻言不经意扬了扬唇角,淮阳王微微一笑,了然道:“渊鸿身边的人一向出色,乔姑娘气质出众,谈吐不凡,定能好好襄助渊鸿。”
短短时间之内,乔弈绯对这位淮阳王的好感直线上升,举手投足既有皇家高贵的气质,又不倚仗身份盛气凌人,完全没有高人一等的傲慢,如沐春风,温和文雅,若是再年轻二十岁,这样的男人只怕是少女春梦中的常客。
“诸位里面请。”
淮阳王是品位高雅之人,宴客厅的布置也别具一格,墙壁上挂着名家字画,不少是孤品,吸引了乔弈绯的视线。
淮阳王环顾一圈众人,忽笑叹一声,“我已有十多年没有去过京城,岁月荏苒,今日见京城来人,倍感亲切,姑娘们个个神采飞扬,少年更是意气风发,果真后生可畏,看来我是老了。”
徐天舒举起酒杯,“久闻王爷才学过人,格调高雅,徐天舒孺慕已久,今日得见王爷风采,三生有幸。”
“哈哈!”淮阳王笑道:“徐家不愧是国之栋梁,还是这么会培养子女,我府上那几个小子若有你一半出色,我就心满意足了。”
“王爷过谦了。”徐天舒诚恳道。
“又在装腔作势了。”薛又礼心道,但自从被殿下罚过两次之后,他便是敢怒不敢言,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和徐天舒过不去。
淮阳王对几个年轻人都特别宽容亲和,“渊鸿,你父皇母后可还好?”
“多谢王叔挂念,一切安好。”
乔弈绯不知,广德侯和文宁伯却都知道,淮阳王不过是闲散王爷,手中并没有任何实权,凉州地方军队归韩文焕掌管,韩文焕是皇上的亲信宠臣,直接对皇上负责,可以说,凉州的地方庶务军务,淮阳王几乎没有一样能插得上手。
好在,淮阳王本身也是淡泊名利之人,专注于吃喝玩乐,赏琴棋书画,日子过得倒是逍遥快活。
因为身处凉州,远离京城,曾经的天纵才名渐渐在京城销声匿迹,宗室各种祭祀典礼都见不到他的身影,所以,在宗室中的存在感也逐渐降到很低。
对这样无害亦无利的一个人,权臣文宁伯表面上客客气气,内心确颇不以为然的,况且,他本人的低俗气质和淮阳王府的雅致清幽又格格不入,仿佛这里处处都在提醒他曾经难登大雅之堂的卑贱身份,让他感觉自己就像乡下人进城,四周都是高雅的阳春白雪,唯独他是个下里巴人的泥腿子。
这些年,他已是富贵至极的人上人,早忘了曾经那些不堪回首的穷酸过往,明明连皇宫也去过无数回,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可偏偏就是进了淮阳王府,那种极力掩藏的卑微屈辱,三餐不继的艰难和狼狈,就像要喷发的火山般往上涌,怎么都压不住。
一个发达的人,最忌讳别人在他面前提及过去的穷困潦倒,以文宁伯的身份,自然没人敢在他面前提,但潜藏内心深处的心魔只不过是在沉睡,一旦醒来,那种穿心的屈辱和恐惧,足以把人吞噬。
可恶!混迹市井底层的不愉快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让文宁伯更为恐惧地要牢牢抓住眼前的富贵。
他晃了晃脑袋,竭力让过去的回忆在脑海里消逝,同时在心里不屑地啐了一口,淮阳王一个富贵闲人,也只会专注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没半点用处。
“伯爷,你的脸色不太好,怎么了?”坐在他身边的广德侯及时发现不对劲,问道。
文宁伯最怕别人发现他内心的隐秘和隐痛,忙装作若无其事道:“没事,就是一直赶路有点累了。”
“伯爷一路辛苦,正好在我府上休整休整,本王日前得了一壶好酒,正适合招待贵客,来人,把酒拿上来。”淮阳王很是体贴道。
文宁伯虽如坐针毡,但一时也想不到离席的理由,便硬着头皮继续坐下去,不能让人发现他内心的不安,这种奇怪的感觉已经多年没有过了。
酒来了,乔弈绯抿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潋滟生辉,“王爷,这莫非是传说中的九曲香?”
“你竟懂得品九曲香?”淮阳王有些惊讶,随即笑道:“渊鸿,你身边可真是卧虎藏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