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黑得明显要早了很多。柳言岳走出电梯时,发现小区的路灯都已经亮起来了。此时,电话响了起来。
“看到了,我很快就到。”柳言岳面无表情地回答。
楼上,于跃将相机装进包里。“哎,看来晚上又要加班咯!”
“怎么,耽误你跟你的小女朋友约会了?”江妍走过来打趣他。
“是啊,作为小队里唯一的非单身狗,我的生活你们永远不懂。”
“有什么了不起的?”江妍懒得理他,走到死者母亲身边,轻声安慰着。
此刻徐知已经走出了卧室,敏锐的目光在客厅里观察着什么。江妍陪死者母亲坐在沙发上,偶尔抬起头偷偷瞄几眼他。徐知个头不高,但身材保持得十分好,一看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类型。当然,这只是江妍的猜想而已,她还没有机会去证实。
“客厅和卧室的抽屉等地方都查看过了吗?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徐知问一旁的于跃。
“都查看过了,没发现什么。”于跃刚回答完,两个中年男子就进来将尸体装袋,抬了出去。死者的母亲突然从沙发上扑过来,倒在地上,哀嚎着。于跃赶紧过去扶着。
这种场面,对于徐知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他其实是个内心非常柔软的人,只是在这个行业里,看淡生死是必然的。徐知看到旁边洗手间的门开着,便走了进去。
他一开灯,就有些后悔进来了,这洗手间简直脏得让他无法下脚。马桶里面蓄积了厚厚的尿渍,泛着恶心的黄色。纸篓堆积到漫出来,一些用过的卫生纸甚至落在了地上,甚至因为被水浸湿而粘住了,地上还躺着一些毛发,这让平时跟尸体打交道的徐知都有些反胃。
徐知是有些洁癖的,这样的环境,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只是不知为何,他一进门,就觉得洗手台上的小柜子对他充满着吸引力。他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打开了柜子门。
映入眼帘的是几盒未拆的药膏,几瓶常用药,还有一盒拆过的生理用品。徐知拿起一个瓶子,打开一看,里面似乎是常见的胃药,只剩两片了。徐知凑到鼻头一闻,立刻汗毛倒立。他谨慎地往客厅瞟了一眼,发现于跃并没有看向这边,便立刻将这两片药倒出来,塞进自己的口袋,又将瓶子放回原处。
徐知走下楼时,来运尸体的车还停在楼下,死者的母亲坐在地上嚎哭,江妍和于跃试图把她拉起来,但没有成功。
徐知坐进车里,脱下一次性的手术衣和手术帽,露出了他平常的样子。他正要开车离开时,江妍凑到了车窗边。
“徐法医,晚上加班吗?”江妍歪着头,脸上挂着微笑。
“不了,我先回家一趟,明天再去局里。”徐知强作平静,那两颗药已经让他乱了方寸。
江妍看着徐知,那修剪得十分平整有型的胡须贴在瘦削的面庞上,再加上寸头,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清爽利落。
“噢,那好吧,明天见。”江妍有些失望,她本想趁着加班的机会和徐知亲近一下的。
“嗯,明天见。”徐知挤出一个微笑,然后发动了车子。
江妍看着车子离去,内心有些失落。她从第一次在办案时遇到徐知起,就对他产生了好感。尽管看上去非常冷漠,但这种禁欲系男子恰恰是她喜欢的风格。其实警队里对徐知有好感的女警也不少,但大多止于好感,毕竟,谁愿意去靠近一个大冰块呢?徐知身上总透露着浓浓的暮气。甚至有同事私底下说,这徐法医跟尸体打交道久了,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寒气。只有江妍,在无数次被无视之后,依然百折不屈。能在办案时遇到徐法医,就足够她欢欣雀跃一阵了。她只觉得,这不过是心理作用罢了。
不过,和徐知相识几年,江妍见徐知笑过的次数的确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