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月亮在暗沉的云层中流动,朦胧的月光铺满了这片苏城园林的断壁残垣,宛如一层清薄的寒霜,天地间充满了万古长存的空寂与冷漠。
置身其中,
很容易让人迷失自我,
甚至幻想自己是一座和这些断壁残垣历尽沧桑的雕塑。
一个勉强可以容人的破败亭子里,朦胧的月光下周围是无数被黄沙埋了半截的假山枯木,月光无法照到的黑暗中没有任何虫鸣鸟叫只剩下一片死寂和荒凉。
哦,也不是完全没有任何声音。
忽然,黑暗中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女帝朵洛希.阿丽塔微微弯腰从亭子后的假山后轻手轻脚的走出?
她被黑纱蒙着的脸上脖颈处带着淡淡的红晕,和平日里清冷寡淡的模样判若两人。
侧躺在亭子地面上被清扫出的那块部分的东野原耳朵微微动了动,还是闭着眼假寐,眼角的余光扫到了被夜风轻拂的黑发。
那一身黑袍被雨水和海水浸泡后自然坠下显得有些松松垮垮,
即便如此,女人在弯腰时身后的黑袍依旧浮现出了美好曼妙的轮廓。
可能这个世界没有多人会想到。
那个总是清冷寡淡如幽蓝般的女人也有如此一面,只是这一面除了东野原之外,在这片诺大的园林废墟中却再无一人能够看到。
......
“我知道你没睡着。”
背对着对方假寐的东野原忽然听到了女帝朵洛希.阿丽塔不轻不重的声音,不由有些尴尬了挠了挠鼻子。
他扶着冰冷的地砖坐起身来,看了眼回来的女帝朵洛希.阿丽塔,“我以为你要丢下我一个人离开这里。”
女帝朵洛希.阿丽塔想起自己刚刚起夜时那小心翼翼的模样,黑纱下的微微泛红的脖颈不由变得更加红润了几分,撇过头去不看东野原清冷道:
“如果在这个时候丢下你,我就不会来白天鹅港救你。”
东野原闻言微微一怔。
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的他虽然也曾收获过友情和亲情的温暖,可在对敌战斗方面长久以来却一直是一个人戴上厚厚的面具孤军奋战死里逃生。
还从未有过值得信赖并肩作战伙伴。
此时回想起来,
他的心头不由一阵温润。
于是认真地说道,
“谢谢你来救我。”
听到东野原如此认真,女帝朵洛希.阿丽塔反倒无措了那么一瞬。
旋即,只见侧着头的她低头看着脚下,原本清冷的声音渐渐柔和道:
“不用谢我,我说过,你是我的人,我自然会去救你。”
听到对方“旧事重提”,东野原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抹苦笑。
这个外表清冷的女人真的是傲娇到了骨子里,永远不会在嘴上妥协。
唔...似乎也不是。
这个念头刚闪过脑海,他不由想起了那一夜“针锋相对”时的种种荒唐,脸色顿时有些古怪地抬头看了眼朵洛希.阿丽塔。
朵洛希.阿丽塔察觉到东野原的视线,刚刚说完那句话的她立马止住了话头,在这个孤男寡女的夜晚心中顿时也感觉到了些许异样情愫。
一时间,安静的空气中只剩下夜风吹过这片园林废墟的呜呜声。
此时此刻,
似乎恰如彼时彼刻。
这时,
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咕咕声。
像是某种讯号,
另一声“咕咕”顿时紧随其后。
东野原顿时松了口气,结束了这突如其来的异样气氛。
为了防止话题再次朝着那方面引导,他这次也没有再和这个性子里傲娇女人争论这两声“咕咕”谁先谁后。
人是铁饭是钢。
就当都是自己肚子在叫好了。
想到这一点,
东野原的心中不由有些无奈。
这一次和此前两次进入边界之门后的地狱世界不同。
那两次不说他都是有备而去,身上物资充分。
这一次却是穷途末路下女帝抱着他一起坠入其中,两人身上自然不可能带着什么食物。
女帝朵洛希.阿丽塔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严峻的生存问题。
想起来刚刚东野原在从昏迷中醒来,第一眼见到这个世界后所说的话语,她不由心中微微一动地说道:
“你以前来过这个地狱世界?”
“没错。”东野原坦然承认。
对方为了救他堵上了一切,而且还赌输了,如果第二裁决使普索.怀斯曼蓄意报复的话公开他的真正身份,女帝和他这个霍乱裁决司连斩裁决使的人牵扯到一起,以后在那个世界恐怕再难有什么容身之地。
到了这个地步,东野原自然也没必要还对她有所隐瞒。
不过他似乎知道女帝要问什么,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
“如你所见,这里一片荒凉,没有任何能够让我们充饥的东西。”
朵洛希.阿丽塔顿时微微一滞。
自幼出身正天人九大家的她虽然因为混血儿的出身不受待见,但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陷入饥饿这种人类最原始的困境。
沉吟了片刻,
不经意间抬起头,朵洛希.阿丽塔却发现东野原虽然脸上苦笑。
但看上去似乎并不担心他们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会饿死。
“你有什么办法吗?”她忍不住问。
“我没有办法,不过你不是刚刚说过吗?”东野原微笑着说道,“再忍一忍,很快就会有人给我们送物资的。”
“谁会......”朵洛希.阿丽塔的话说到一半就没有再继续。
显然,她也意识到了东野原的言外之意。
傍晚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曾让东野原不要太乐观,第四级别的紫色边界之门对于天人九大家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各方势力很快就会组织人手追过来。
当时她以为这个少年人并没有听进去。
没想到对方还是“听进去”了,只不过是从这个刁钻清奇的角度听了进去。
一时间,她的心中也有些无语。
这个身受重伤短期内都看不见痊愈希望的少年人,看上去已经不是“乐观”两字足以形容了。
而是有些过于乐观了。
“在想什么呢?”东野原见对方沉思不语,不由主动开口问道。
女帝朵洛希.阿丽塔转过头,看了眼朦胧月光下东野原摘下面具后那清秀的少年人面庞,温润如一块美好的璞玉。
忽然,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道:
“你今年多大了。”
“年龄吗?”东野原下意识道。
气氛忽然再次尬住了。
哪怕隔着黑色的面纱,东野原也能够察觉到对方微微羞恼的视线。
他是习惯性地开了一个前世和朋友间经常的荤段子玩笑。
可是...你怎么就秒懂了。
东野原意识到眼前这个傲娇到骨子里的女人不太好开玩笑。
如今他身受重伤,“短时间”内也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真要惹恼了对方,失去了白天鹅港那种巨额敏捷加成的状态,恐怕跑都没法跑。
低头认真老实地回答:
“十八。”
女帝朵洛希.阿丽塔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东野原悄悄了看了这个夜色下犹如紫色莲花般风姿卓越的女人。
他下意识地想要问一下对方的年龄,张了张嘴还是将话给咽了下去。
女帝朵洛希.阿丽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眼东野原,忽然主动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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