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放看着奄奄一息的黄高,望向赵胤:“爷,如何是好?”
赵胤望了望天色,“住一宿,明早出发。”
这是一个叫元坝的小镇,正位于锦城府去巴图的官道上,是来往必经的要道,恰好有一个驿站。众人在驿站里安顿下来,谢放去为赵胤备水洗漱,顺便准备晚膳。
“慢着。”赵胤突然叫住谢放。
谢放回头,拱手道:“爷还有何吩咐?”
赵胤道:“多备一些吃的。听说巴县的姜糖糕、夹丝豆腐、土沱麻饼、酸辣粉和小面都极有特色,去,都备一些进来。”
“啊?”谢放大惑不解。
且不说赵胤平常是从来不点菜名的人,下属准备什么就吃什么,就说他点的这什么糕啊,饼啊的东西,全都不是大男人爱吃的玩意儿。
王爷是不是走神了,以为还在王府里,为王妃备着吃食呢?
谢放不想多嘴,可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早知如此,爷就该把王妃带上。”也免得如此魔怔。
后头那句谢放不敢说,在赵胤的冷眼注视下,默默地退了下去。
赵胤哼笑一声,将腰上的那把绣春刀解下来放在桌上,漫不经心地坐下,看一眼刀子,又抽出来默默地拿出布巾擦拭,就好像在呵护心爱的珍宝一般。
这把绣春刀有些年份了,是永禄爷亲自赐下的,上面镌刻着赵胤的名字。因此,这把刀也是永禄爷亲自为他而打造的。赵胤知道,父亲是想他用这把刀保家卫国,一生一世守护赵氏江山,为大晏社稷而战,为大晏百姓而战。
绣春刀上散泛的每一寸寒光,于赵胤而言,都反射着两个字——忠、孝。
因此,他不得不听旨回京,不得不负了妻儿,让他们担惊受怕。
热水端上来了,赵胤简单的洗罢,问了问黄高的情况,便靠在床头看书。他要的饭菜准备好了,谢放两次问他,现在可要用膳了,赵胤都说不饿,让他先备好,等会儿再传。
谢放越发觉得古怪。
天都黑下来了,王爷这是闹哪样?
第一天离开锦城,没有王妃相陪,便食不下咽了么?
“去吧。”赵胤看谢放总是打量审视自己,抬眼扫他,摆摆手,“没我吩咐,不可进来。”
谢放低下头,应一声是,默默退下。
夜灯幽幽,在晚风的吹拂下,温柔地舔舐着火苗。
赵胤房间的窗户开着,吹入的风里带着夜来香的味道,很是浓郁催眠。
他手上的书慢慢放了下去,轻阖上双眼,可姿势未变,仍是一只脚搭在床沿的自在模样,看上去慵懒而放松,那张冷峻无情的脸,多了几分柔和,更是俊朗好看。
时雍从花丛摸进来,翻窗而入,看到的便是这一幅“美男春睡”的画面。
好你个赵大驴!
她紧赶慢赶,为了追上他都快要累死了,他却在这里睡得自在?
哼!时雍衣襟一摆,走上去往床沿一坐,就要去捻他的鼻子。
然而,手到半空,就被人捉住了。
男人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底带了一丝笑意。
“刚来就要谋杀亲夫?”
时雍看着他平静的模样,眉头皱了皱,突然生出一抹笑。
“好哇,恶人先告状。”时雍猛地收回手,调头就要拔刀,“锦城王胆敢抛妻弃子,今日偏要谋杀亲夫给你看——”
赵胤双臂一张,猛地搂紧她的腰,将人抱坐下来,“阿拾,别生气了。”
时雍咬了咬牙槽,哼声瞪他,“明知道我会生气,你还不辞而别?你太过分了我给你说,我今儿来,就是找你算账的”
“我辞行了。”赵胤淡淡看她,唇角挂一丝笑,“阿拾没有看到书信?”
“那叫什么辞行?”时雍发现自己被带偏了,马上把话题找回来:“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哄骗我。明明说好一起出发,你却食言。”
赵胤看她冷眼质问,也不狡辩,只是温柔地顺了顺她的头发,“赶得这样急,没有吃饭吧?”
话音未落,他扭头喊道:“谢放,传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