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自己心里的坎过不去。这事不止球迷郁闷,我们搞足球的也郁闷。我的启蒙教练都快退休了,被别人说了几句足球的怪话气得争论,最后人家说反正不管真假,就是你们搞足球的没本事,不然怎么十几年也踢不进世界杯…老人没法反驳,回家气病了一场…”
说完这些,余晖叹了口气,找了片石块向着河面丢了出去,看着跳了几跳最后沉进水里,才拍拍手接着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理智告诉我不应该去参与这事,对我没好处,可总是忍不住去关心,去想…”
夏浅浅心痛的搂紧余晖的胳膊,轻声说:
“嗯,我理解不了你的感受,不过不管你想做什么,记住我总在你身边就好了…”
女朋友的安慰让余晖好受了许多,继续的说着心里话:
“其实没回国以前,我差点进乌克澜国少,然后估计就国青、国家队,不用那么纠结了。可发生意外时,总先想到回家去,回那个都已经不熟悉的家去…”
“我的纠结不在于华国足球,我和华国足球没什么感情。小时候刚踢球,我个子矮,又犟,总喜欢过掉别人才传球,别人都不喜欢,教练也不喜欢。那会技术又不怎么样,十次里边总要失误七八次,教练就说我不是踢球那块料,不是老爸求人,教都不愿意教我…”
“后来到了乌克澜,才发现足球可以那么踢,可以过人、可以冒险,稀奇古怪的想法都可以去试。每天想好一个动作、一个配合,整晚睡不着觉,盼着天亮好去试验,充满了乐趣。练习什么也不觉得苦了,反而不用教练催促,想把每一个停球、衔接都练好,然后在比赛时才能支持自己去想别的奇思妙想…”
“所以后来回国踢球都有种无所谓的感觉,足球里有好多钱、好多利益、好多算计,就是没有乐趣。几次和教练闹、餐厅闹,除了看不惯,还有就是踢不踢无所谓的想法。那会的国少队什么的,别说要钱,我压根就没想着进…”
“那时有了聂磊、顾烁一班朋友同学,慢慢的走出了灾难的阴影。也知道他们的不容易,他们的付出,就想开始好好踢,起码帮他们拿个好成绩,帮他们闯出一个好环境…”
“在建功时开始接触球迷,当知道我是球员时,都不管水平怎么样,就会鼓励我,送水、送饮料,有个大哥太激动了,跑过大半个看台递给我支烟抽…也有球迷老了、病了,让儿孙抬着轮椅上看台看比赛。”
“都说德国球迷素质高、气氛好,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我们的球迷时间还短,没摸索出怎么表达的合适方式,但那份感情,没有高下之分。”
“我知道那里有万般不好,也知道参与进去对自己没好处,一直都是在回避这事。可叔叔说的对,不说为国为民那些大道理,就为了球迷拼上一场,让他们高兴那么一小会…”
德雷萨姆河的晚风缓缓,仿佛担心稍大一点就把余晖低落的声音吹散,只能轻轻的撩动夏浅浅的长发,丝丝缕缕的抚在余晖的脸上,让他不用沉浸在负面情绪之中。
“其实无所谓错对,选了就选了,我们一起面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