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张安博长叹,道:“痴儿!”
贾环用力的抿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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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讲郎、吴讲郎都是苦笑着表达这个意思:想走,却走不了,叹道:“我不如文约洒脱面对。”
翰林编修罗向阳再也忍不住,直抒胸臆,道:“山长,我有一句。”当日,雍治九年的新春文会,罗向阳罗小胖罗君子如朝阳初升,自有一股豪气、冲劲。
罗向阳道:“我明日便上书辞官!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他时刻以君子来要求自己。慎独。然而,君王不值得辅佐,何必还求官!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公孙亮抚掌道:“善!当浮一大白。”
他当日早就和贾环讲明他的想法:君视臣如犬马,臣视君如国人!何必恋栈不去。
山长笑着摇头。叶先生等人举杯,响应大师兄。
罗向阳就坐在贾环身边。贾环开口,声音有些哽咽道:“雍治九年,当日七子争锋于文会。我得院首。除庞士元于吐火罗,余者今日俱在此。我说…”
山长举起手掌,制止道:“子玉,今日文会,你不许开口!”他知道他最得意的弟子身上有着什么样的压力!他当日上书前委托子玉善后。而如今的结果是诸位君子同死。不必再把子玉搭进去了。
乔如松时年三十五岁,他性情厚道,人品好。但此刻,老实人都有怒气。谁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师长、友人去死?道:“山长,我来说。民不畏死,何以死俱之。我明日便上书痛骂当今天子!”
老实人发怒!他彻底的愤怒了!
如此气氛,卫阳卫神童亦无法自抑。按说,以他的身份,同样是不合适开口的。他是卫大学士的亲孙子。但此刻,他更愿意将自己当做闻道书院的一份子。当年七子争锋,他也在场!
卫阳动感情的道:“山长,叶先生,大师兄,书院虽然毁掉,但它还在我们心中。书院一系,上承两程,下接朱子。元皓不才,亦不辞官,愿继承山长遗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当今的学术流派,主要可分为理学、王学。而闻道书院一系便是理学。但其中包含、吸收了一些王学的思想。山长并非腐儒!公孙师兄的学术成就,便在于此。
他结合贾环和他聊天的一些思想、观点,糅合两家之长,走出自己的道路。然而,他的学术之路,中止于此,中止于雍治二十一年!
张安博宽厚的一笑,道:“元皓志气可嘉。诸君同饮!”与众人共饮一杯酒后,再道:“子曰: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取乎其中,得乎其下;取乎其下,则无所得矣!
立志当立上!元皓之言,我并没有作到啊!然,先贤所训,我等身体力行而向之!诸君子都有所言,我亦当直白。我最爱屈子离骚。当以此篇而言:民生各有所乐兮,余独好修以为常。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
易俊杰、纪澄两人看着文会,心中向往他们的气度,面对死亡的探讨、宪法。或许,他们正在见证国朝历史上的大事!今晚之文会,当传诸后世!
纪澄此时,亦心中迷茫。他知道贾院首的计划:推雍王上位。但现在的局面就是,雍治天子还没死,只怕贾院首就已经死了啊。
敢问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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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长夜,终有尽时。晓星沉落。
都察院的一名老吏来通知了一声。贾环等人出都察院,在外面等着、送行。而山长等人,准备奔赴刑场。
天色渐渐的亮了,都察院里来人渐渐的多起来。主审的宋溥,三法司的官员,锦衣卫。来给张安博送行的好友,御史、官员。
上午八时许,贾环,罗向阳,纪澄,卫阳,乔如松,易俊杰,张四水,骆宏在都察院外的柳树下,看着山长、叶先生、大师兄的囚车徐徐的使出都察院。
送行的队伍们,沿途跟着。
“呜呜…”骆宏失声痛哭,踉跄的跟着走!他昨日未到狱中,实在是,他不知道,他该如何面对山长的死!还有叶鸿云他们。他怕他受不了啊!他真的很软弱。
贾环没有动,低声问张四水,声音哽咽,“伯仁,恭斋他们到了吗?”
张四水摇头,“子玉,没有。”
他的眼中有怒火。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性格沉毅,勇猛!指挥作战的风格非常刚猛!他也是书院的一份子!他又怎么能忘却那断求学的时光呢?
按照脚程推算,秦弘图他们应该抵达保定府。
这是一个预料中的结果,贾环痛苦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