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这花式骂法,心里一阵无语。别看凤姐不识字,她这骂人的水平,确实蛮高的。
贾环表情平静的迈步进了花厅。身后,宁国府的两个管事媳妇跟着进来。
一屋子人见贾环进来,心里纷纷暗自松口气,向贾环见礼,“奴才等问三爷好。”
贾蓉还跪在地上,俊脸上难掩喜色,一左一右两个巴掌印,仰着头道:“环叔,你来了。”
尤氏流着泪,拿手帕擦了擦眼睛,委屈的道:“环兄弟。银蝶儿,给三爷倒茶。”
“嗯。”贾环微微点头,看着狼狈、可怜的尤氏,心里对凤姐的做派有些反感。
他在贾母处得了消息,就往宁国府来。但,来的并不快。有些事情,他心知肚明。总得让凤姐先出口气。
贾琏偷娶尤二姐,贾环在这件事的立场是:不管。尤二姐能嫁给贾琏,确实是一个好归宿。至于什么国孝、家孝偷娶这种事,并不是什么大事。细枝末节。
当然,站在凤姐的角度看,这事太窝心。贾环其实蛮同情王凤姐的。“女强人”当到这份上,够悲哀的。即便国朝社会是三妻四妾,但贾琏这明显算是出轨。精神、身体上的双重背叛。
所以,王熙凤在宁国府里闹,贾环并不打算管,由她发泄。道理,确实是在凤姐这边。他只要凤姐不闹到官府里去就行。贾琏、贾蓉搞出的丑事,贾环当然没兴趣帮他们“善后”。
然而,此时见到尤氏被欺凌的惨样,贾环心中对王凤姐有些微词。他对尤氏还是很赞赏的,指定尤氏管理宁国府内务。这闹的有点过了吧?很明显,偷娶尤二姐的事,尤氏不是当事人。尤氏并非尤老娘的亲闺女,不是二姐、三姐的亲姐姐。
平儿、丰儿几个凤姐的丫鬟向贾环行礼。平儿一身翠绿的对襟褂子,花容月貌,见贾环脸色平静,心里倒是有点担心贾环发怒。
王熙凤心里的愤怒还没消,胆气还壮着,但贾环的积威尤在。王凤姐不敢发脾气,将刚才撒泼的威风十停收了九停。站着,半是抱怨半是不满的道:“环兄弟,你来听听,这叫什么事?我在这府里倒成了贼。合起伙来瞒着我。”
贾环摆摆手,表明态度,“我只是过来看看。凤嫂子,你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别闹到官府里去就成。好吧?”
贾环定了调子,接过银蝶儿的茶,指指尤氏,吩咐道:“给你们奶奶拾掇拾掇。”说着,出了宁国府的正房大院。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怎么善后,他才懒得管。
看着贾环出去,王熙凤银牙暗咬,知道再难施展,就换了一副形容、面孔。与尤氏赔礼,商谈起来。
满屋子宁国府的姬妾丫鬟媳妇们,算是见识到,环三爷到底是什么样的厉害!人来一趟,淡淡的说了两句,刚才大发雌威的琏二奶奶就消停了。
当即,凤姐讹了尤氏、贾蓉500两银子,商议将尤二姐接到贾府里去,如何在贾母、王夫人面前说。尤氏又命丫鬟们伏侍凤姐梳妆洗脸,又摆酒饭,亲自递酒拣菜。午后,才送凤姐回荣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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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大闹宁国府,逞尽威风。贾环过去看了看,定了基调,看似事情圆满结束。但恰恰没有。
第二天上午,贾蓉居中奔走,将宝玉送到祖祠里关一天,回头到北园中向贾环汇报。
小轩中,秋风微抚,桂子飘香。
贾蓉喝着凤髓茶,笑道:“这茶好。环叔,琏二叔还要几日才回。侄儿有件事先回你。昨儿凤婶子闹了一通,说好要将二姐接到府里去。”
贾环微微皱眉,道:“这不行。”
尤二姐跟个小白兔似的,搬到凤姐院中,估计和红楼原书中结局一样:吞金自杀。他早就决定,不会允许王熙凤借剑杀人。不能看着尤二姐死吧?
贾蓉为难的道:“这…。环叔,怕是凤婶子哪里不依啊!”
贾琏养外室,丢的是王熙凤的人。这显得她不能容人。妒妇的名头,在古时,并不好听。
贾环拿起茶杯,“你想个变通的办法。或者拖一拖等琏二哥回来你们商议。我就这一个意见。”
贾蓉想了想,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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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贾琏自东庄镇上回来。他和王熙凤夫妻间怎么闹的,外人不得而知。
八月三十日傍晚,凤姐的哥哥王仁到贾府中,在后院里堵着贾琏,大骂道:“你们贾府做的好事儿!知不知道我二叔现在是什么位置?太岁头上动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贾琏,带我去见贾环。我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