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拉偏架嘛!但是,舆论风向已定。
辩论,从来都不是为了说服反对者。这是永远都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反对者只能“消灭”。辩论是要争取沉默的大多数,争取中间派的支持。
正所谓,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一条鞭法,便是走到了此时。行销天下的真理报,已经将“一条鞭法”的利与弊,得与失,都剖析的清楚。形成大部分人的共识。
或者说,“洗脑”了大部分人。这个“洗脑”是官场意义上的。因为,很多人想要向何大学士靠拢。这一点不难理解。可以参看,严嵩势大,或者九千岁势大时。
当然,形势大约相同,出发点却是不同的。何大学士的出发点是要增加国库的税收,缓和社会各阶层的矛盾。
秋雨阵阵。一顶青呢小轿在傍晚时进入晋王府中。片刻后,晋王在府中的后花园摘星楼二楼宴请前来到访的客人。
客人是一名中年太监,消瘦身材,面白无须。正是在皇宫中大名鼎鼎的刘公公刘国忠。他管着御膳房。
刘公公笑了下,笑容有点冷,似乎是他不善长发笑所导致的,“晋王殿下,真理报作用不小。”
晋王二十五岁的年纪,器宇轩昂,笑着点头,给刘公公斟酒,“我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形势。贾子玉名满天下,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很有水平。何朔会用人啊!这一仗胜的漂亮。韩大学士、宋溥两个输的不冤。嘿,吏部尚书加大学士的组合都败下阵来。刘公以为接下来形势如何?”
刘公公自信的一笑。
两人商议的声音在夜色中,渐渐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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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二晚,明天便是常朝。天子已经下诏,明日常朝后在武英殿廷议一条鞭法之事。
小时雍坊中韩府,韩府闭门谢客。但,傍晚时分,刑部尚书华墨进了韩府。
武英殿大学士韩润在他的书房中招待着大司寇华墨,“丙章,你怎么这会儿到我这里来?”语气亲近。
这是很奇怪的。华墨本是谢大学士的党羽。没想到,他却与性格耿介的韩大学士私交如此之好。
华墨坐在椅子上,苦笑着叹口气,看着书桌前的老者,道:“韩相,我听说你今日在军机处里和何高远拍了桌子,说硬要通过一条鞭法,你就致仕。韩相,何至于如此?”
韩润在家中穿着灰色的道袍,家居装束,冷哼一声,显然是心里的气还没消,“他何新泰糊弄天下人,我难道还忍着?真理报怎么回事?当世人都是瞎子么?”
华墨点点头,劝道:“是。贾环肯定玩了花样,怎么可能天下一片赞同之声。韩相明日和天子禀明即可,何必要用这样激烈的手段?”
韩润气咻咻的道:“丙章,你还是太年轻。要知道,天下大事,悉决于圣天子。以天子对何朔的恩宠、信任,明日廷议,必定会通过一条鞭法。那我还留在中枢干什么?进不入以离尤兮,退将复修吾初服!
当今天下,镇之以静,惜养民力,十年生聚,就能恢复过来。我倒要看着何朔怎么把天下搞乱!青史昭昭,历笔如刀。我看他在史书上留下个什么骂名!”
华墨轻轻的叹口气,默默的点头。这是政见不合。
离开韩府后,华墨在轿子中沉思,一个声音不断的在他耳边,心中炸响:天下大事,悉决于圣天子。天下大事,悉决于圣天子。
似乎,权力大门正在向他徐徐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