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龄官冷笑了两声,赌气进了自己屋子,躺在床上。
贾蔷一愣,陪笑着进来,“这是为什么?”
龄官道:“你们家把好好的人买来,关在这牢坑里,你这会儿又弄个雀儿来,也偏生干这个。你分明是弄了他来打趣形容我们,还问我好不好?”
贾蔷就有点慌。他是极喜欢龄官的,去年在苏州一眼就看中,他这些年在府里,花酒是常喝的。但年纪渐长,却并没有结婚的意思。每次蓉哥问他,他都说要等环叔帮他拿下生员功名再说。实际上,心里是想着龄官。
贾蔷看一看门外,坐在床头边的椅子上,低声道:“我说与你听。你别告诉旁人。我环叔的意思,过不久,就要将你们遣散。只等他婚后。”
龄官也顾不得生闷气,坐起来,问道:“这是为什么?”
贾蔷道:“只是因为养着你们太费钱,却又只能唱几个常见的曲子。若要听戏,只去请外面的戏班子来即可。对外的说法是,搞艺术的人,需要生活历练、登台表演。关在园子里也学不出什么东西,早早的解散为好。”
龄官听了,半天无语,而后憋出一句话:“你们家里的那个三爷,真真个谁都惹不起。”她引以为傲的昆曲唱腔,却被贾环评了个水平不行。但她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贾蔷再亲近龄官几分,道:“环叔的意思,是要开一家戏院。他说他和一位故人说起过。到时候,让你们去做戏班子唱戏。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的,再给你们安排别的活路。我…我到时候接了你去,请环叔做主。”
龄官听的满面通红,背对着贾蔷,“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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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暑将过,六月将尽。贾府之中,喜庆的气氛逐渐弥漫开来。正所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子之于归,宜其室家。
各处张灯结彩,宾客往来不绝。人声鼎沸,儿童奔走。计有:贾史王薛四家的亲戚,四王八公里的世交,贾政的门生,贾赦的门客,贾环的同年,朋友。
薛家众人:薛姨妈、薛宝钗、香菱、薛蟠等已经搬回到崇北坊中居住。隶属于户部名下的各大皇商,纷纷派人为薛家嫁女送贺礼。并非是为薛家。
而是因为,众所周知,贾环与户部尚书卫弘交好,与其孙卫阳是同学。贾家的门第太高,他们高攀不上。只能是转到薛家身上。
出征西域的各项筹备事宜已经在紧锣密鼓的运作中,皇商们亦想要分一杯羹。
望月居中,闻道书院的众人已经抵达。大师兄、罗君子、庞泽、卫阳、许英朗、乔如松等人帮着贾环待客。一应事务,杂而不乱,忙而不慌。这点小事,对于闻道书院的众同学来说,实在是轻松之极,手到擒来。
叶先生已经到京城中,住在张承剑家中(张承剑与纪鸣自金陵前来),到婚礼当天会来。
另有贾环的乡试同年:上官昶等十几人前来;会试同年:范锡爵、唐道宾、朱鸿飞、石赋等几十人前来相贺。新科进士的观政期还没有结束,都在京城中。北直隶的士子,与贾环交好的几个士子,都是前来。这是今科探花的号召力。
又有何大学士派次子前来,左都御史殷鹏派管家来送礼,他与贾府有旧。方宗师、蔡宜、曾缙、魏翰林等人亦要等婚礼当天才到。
又有贾家各处庄子的管事上来,如乌家庄、佟家村等处。又有金陵贾史王薛几家的族人派人送贺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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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北街,一街之隔的汝阳侯府中,晋商路庸拜访汝阳侯出来,脸色得意。
汝阳侯府如今是真的破落了,请他过来,竟然是想卖掉一些字画、古玩。这当然是要毫不客气的笑纳。
路庸是晋商在京城中的领袖,看着热闹的望月居正门,车水马龙,坐进马车,回到位于崇文门外的晋商会馆后,派人找来书商、茶商、布商吕承基,道:“贾探花立秋大婚,你与他昔日有旧,不准备一份大礼?”
吕承基苦笑一声,道:“贾探花和东庄镇上的林老板叫好,对我恐怕没有多少故人之情。我如何好凑上去?”
东庄镇上的林老板就是林芝韵,以面纱示人,在京西一带的商人圈中很出名。与贾环关系极好。很受闻道书院、咸亨商行一系的照顾。据闻,她面纱下的容貌很丑陋。但就他看来,还真未必。
所以,认真衡量一下,他觉得还是离贾环远一点比较安全。你知道他怎么想的?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自古就不少。
路庸一挥手,大气的道:“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你去准备,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