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哦。”朱允炆冲着徐如意得意的一挑眉毛。
这是快嘴鱼根据一段传闻新编出来的故事,还不算完善,不过很有意思,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快嘴鱼是北平的一个说书人,买卖不好干,同行太多,于是便拉着自己的闺女一路来到了南京城。天子脚下,首善之地,也是天下人心中一等一的繁华所在。
才来的第一天,没什么名气,也就没资格到大酒楼里说书。走街串巷,好不容易找到这家小茶馆儿的掌柜的愿意每天给自己安排一个时辰先试一个月的活儿。
今天的客人其实并不太多,大概也就三四十人的样子。原本以为今天赚不了几个子儿,没想到,女儿在下边转了一圈,竟然收来了五两多银子,还是同一桌人赏的。仔细打量一番,看起来不像是有什么邪气的坏人,这让快嘴鱼很高兴,也没别的手艺,就把自己准备压箱底的故事拿出来吧。反正人也不多,日后再说起的时候也不差这点儿买卖。
“啪”
快嘴鱼手腕落下,将“穷摔”(说书人用的醒木学名叫穷摔)在桌上一敲,将茶馆儿内嘈杂的声音压了下来。。。。
“说书唱戏劝人芳,三条大道走中央,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一段定场诗之后,快嘴鱼的声音在茶馆儿响起,将故事娓娓道来。
故事并不复杂,但确实蛮有意思的。说的是有一天,有一个县官发现自己的官印不见了,于是撒下三班衙役捕快,发动全县的明里暗里的势力帮忙寻找。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从县里边找到了四五个官印,还有七八个盗印贼。县官挨个检查一遍,发现官印全是假的。最后事情闹大了,朝廷派人来追究,没想到这县官夫人拿出了官印,原来是因为这两口子吵架,县官夫人心情不爽,便将官印藏了起来,想吓唬他一下。
这个故事很好笑,也很荒诞。当官的官印是和他们的命挂钩的,官印丢了,脑袋也不用要了。所以这个故事很假,不过故事嘛,好听也就行了。
快嘴鱼大概用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将故事讲完。只是一个简单的版本,缺少很多细节,但看效果还是不错的,在场的茶客笑声连连,叫好声不时的响起。
“这官儿真是糊涂,竟被自家婆娘耍的团团转,真是笑死我了。”朱允炆笑的前仰后合,很没形象。
徐如意也不禁莞尔,故事倒还一般,经过了前世的信息大爆炸时代,他的笑点被培养的很高,很难有什么东西让他开怀大笑,他的笑容主要是给朱允炆的。
“砰!”
踹门声响起,众人回头,只见茶馆儿的门板来回忽闪,两个地痞无赖迈步进来,正站在大门处。
相由心生,这话不绝对。但大多数情况下,有些人,从外貌上就能大致的说出他的性格职业。
比如说门口这两个,吊着膀子,敞着前怀,短打的衣衫说脏不脏,说干净不干净,上下还有几个口子。脸上带着几道汗渍,撇着大嘴,露着一口的黄牙,进门先踹门,虽然门本来也是开着的。
这就是地痞无赖。准错不了。
“如意,他们也是来。。。。喝茶的?”朱允炆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所以啊,就应该带你出来看看。”徐如意无语的拍拍脑门:“这是流氓,无赖,恶人,专靠欺负人为生。”
“不会吧,靠欺负人也能为生?”朱允炆有些不敢相信:“天子脚下,竟然还有这等人的存在,顺天府尹是干什么吃的?!”
朱允炆知道罪犯的存在,但却不能理解混混的存在,靠着欺负人竟然也能养活自己,这在书上可没有提过。
“正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才有顺天府尹,不然的话,还要顺天府尹做什么?”徐如意撇撇嘴,低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就看看,这混混欺负人也分很多种,有很多规矩,没搞明白之前,咱们不要节外生枝”见朱允炆还是愤愤不平的样子,徐如意又眼对眼的说了一句:“听我的便是,贸然出手,未必是好事。”
“哦。”听徐如意这么说,朱允炆也只好有些郁闷的点点头。
“掌柜的。”面色有些黑的地痞叫道:“芝麻开花,饼子上是不是也得多撒两粒儿啊?”
朱允炆旁边桌的一个老茶客和同伴小声解释道:“芝麻开花节节高,这人的意思,新招了说书先生,多挣一份儿钱,他也要多分点儿。”
掌柜的从里边的柜台里迎了上来,面含微笑:“牛二,耳朵够灵的啊,不过这说书的今天第一天开场,想要?明天再来吧,你不会是想坏了规矩吧?”
“分钱还讲什么规矩?!”黑脸的牛二还没答话,旁边的同伴倒是先搭了腔,伸手便要推搡掌柜的。
只是手还没碰到掌柜的,半空中便被牛二叼住了腕子。只见牛二皱眉道:“锤子你新入行,不懂规矩,不是和你说了,一切听我的吗?”
“哦。”叫锤子的汉子答应一声,将手放下。
“掌柜的。”牛二笑道:“既然是今天刚开的场,那钱就不收了,明个我再来。不过这开门大吉的二两红光还是要给您老留下的。”
说着话,牛二右手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刀,不大,二寸长短。
掌柜的冷眼观瞧,也不说话。在场的茶客们也都安安静静的,这场面倒是比听书还有意思。
“次啦”一声,手起刀落,牛二在自己的左手上拉了一道口子。
“二哥!”锤子低呼一声:“你这是做啥?”
“你以为咱们混混的饭碗就那么好端?”牛二一瞪眼,又吩咐道:“手伸出来。”
“诶。”锤子将袖子挽起,伸出两只手来。
又是一声响,血花飞溅。
牛二随手将刀子上面的血甩了甩,插回腰间。
掌柜的点头:“好,留了二两血。明天这个时候,例钱再加一份,少不了你的。”
“一言为定。”牛二也不多话,领着锤子转身而去,鲜血滴在地上,留下两条血线。